最后眺望一眼长江浪涛,河风卷着雪花吹来,李想的斗篷撩起老高。李想搓着冰冷的双手,带着宋缺走进船仓。
“今年四月廿七日,广州起义失败,但影响于全世界及海外华侨实非常之大,”有点晕船的吕中秋一脸苍白地在船舱里面,很尽职的和李想解说着上海光复前后的局势。“不久,宋教仁、谭人凤等在上海成立中部同盟会总部,决定在长江流域继续发难,以期再接再厉夺取革命胜利。不久之后就是武昌新军第八镇革命同志,由大帅带头发难后全镇起义,头胁迫第八镇统制黎元洪参加。消息传到上海,大大鼓舞了革命党人的斗志,决心组织起义,响应武昌……”
吕中秋的脑海浮现起他们当时在武昌八镇司令部和总督衙门,与张彪带领的清军战斗的场景。
吕中秋接掌中统之后,当真称得上是尽职尽力,搜罗的情报也是细致入微。但是李想还是听得有点无趣,却也还是一脸认真的听着。关于辛亥革命地事情,华人世界研究的书籍资料,在他那个年代不知道有多少,吕中秋这个中统特务头子,估计还真地不如他了解全面。但是,其中许多历史阴暗处的细节,却不是公开出版物会记载的东西,或者早已经歪曲了历史的本来面目。这些细微的地方不去了解清楚,妄想卷入这个泥潭,陷进去死人的。
“那都是武昌举义前的事,”李想说。“武昌举义之后,谭人凤从上海赶到了湘鄂,宋教仁则留在上海,策划江苏、浙江、上海的武装起义,西元历十月二十三日黄兴也回到了上海。不久之后,黄兴与宋教仁一起来到武昌。我想知道的是,在黄兴与宋教仁在来武昌之前,他们在上海都做了什么?”
吕中秋做了个深呼吸,组织一下句子,道:“南京革命党人,鉴于无法与武昌取得联系,情况不明,新军第九镇统制徐绍桢还存在着观望态度,一时无法行动。”
“投机革命者不把风色看老是不会行动的,”李想说。“所以连个北伐都是这么的困难,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话说回来,武昌光复,我立刻电告全国,或许小老百姓不知道,但是南京的两江总督张人骏会不知道?”
吕中秋点点头,他小心翼翼地选择词句,道:“驻在南京的两江总督张人骏已怀疑第九镇内潜伏有革命党人,恐将随第八镇相继异动,防范甚严。因此命令第九镇撤出南京城,迁往离城六十里的秣陵关驻屯,同时扣发枪炮子弹,以致引起第九镇各标军官疑虑不安。”
“这跟当初武昌的局势一样,不过没有一个有担当的人来领导,一样很难起事。以徐绍祯表现的观望态度,他需要一些人去武昌帮助他了解局势,才好做决断,是吗?”李想冷淡地说。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吕中秋吓了一跳。李想看着被吓到的吕中秋,笑道:“这只是个猜测。不过,徐绍祯好像没有派人去武昌。”
“派了人!”吕中秋肯定的说道,“徐绍桢为此连日召开会议,讨论移师秣陵关还是驻守原地不动,革命派军官极力说服徐绍桢移师秣陵关,伺机起义。议定之后,徐绍桢就命令步兵卅五标第三营管带林述庆等开往镇江待命,同时指派革命派军官李显谟代表第九镇赴武昌去联络黎元洪,准备在长江下游响应革命,支援武昌起义。”
“我怎么不记得这个李显谟来过武昌?”李想问道。
吕中秋道:“南京是江南要镇,清廷驻有重兵。武昌起义后,驻军张勋部队派遣密探在车站、轮埠搜捕革命党人,李英石不得不转道上海,而后准备潜往武昌……”
“那是被同盟会留下了吧?”李想缓缓念出这些字,就像看穿了同盟会上下人等的心肝脾肺肾。
“又被大帅说中了。”吕中秋说,“他到上海后,与同盟会老同志黄兴、宋教仁、陈其美、杨谱笙等四人会面,将衔命赴鄂联络的密谋汇报,黄兴等都不以为然,希望第九镇参加中部同盟会总部,共同谋取建立南方军事根据地,以影响全国。李英石将同盟会的建议密电徐绍桢请示,得徐同意,就留在上海参加中部同盟会总部的活动,担任革命起义的军事组织人。后来南京第九镇起义,得到上海的紧密合作,即种因于此。”
李想抚着他下巴上新长出的唏嘘的胡渣子,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不得不承认同盟会忽悠人——咳!宣传的工作非常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