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定目光霍地一跳,说道:“南方党人也够奸诈。但是当此稍纵即逝之际……”他突然颤栗了一下,没再说话,呆呆地望着摇曳的烛光出神。
“稍纵即逝……稍纵即逝?”袁世凯咀嚼着儿子的话,脸色变得又青又白。所谓“稍纵即逝”就是就是说这个和议越拖越不利的是自己。他寻思着怎么才能把握这个“稍纵即逝”,惜阴堂的赵凤昌?他现在做的中间人,偏的太离谱,就会失去当前的超然地位,被南方党人怀疑,而防备。状元公张骞?本来是个合适人选,不过他代表的是南方党人,不可能大张旗鼓帮他去游说南方民党回到谈判座。王精卫?虽然在南方民党威望素著,可是并不是对他言听计从。此人若肯动动嘴皮子,游说南方民党,那是千妥万当……想了半响,袁世凯突然一拍椅背,失声笑道:“我怎么忘了你举荐的廖君与夏君,孔君三人。你立刻与他们密计,当此稍纵即逝之际,全是为国为民,不得不行最后之手续。决定使他们以个人名义,疏通两方主要人物,而求适当之解决。成败利钝,一听诸天。”
“妙!”袁克定一击掌,佩服的老父五体投地的笑道,“我即刻让廖君与夏君造访民军机关部,当可以由南京先锋队联队长朱君葆诚介绍,必能得晤苏军总参谋顾君忠琛,及元帅府秘书官俞君仲还等十余人。订开秘密议会于奥室,只需要一并表明其等此次南来,实因大局摧残,恐有复亡之惨,爰以个人名义,为同胞请命。其宗旨在疏通南北感情,以求平和解决,南方同志诸君,素以利国福民为务,谅邀赞成!”
第二百六十九章 如诗岁月(三)
一阵寒风,这股冰冷的空气似乎来自西伯利亚,好冷!
一片白色平原,一片又深又厚的雪地,一片片鹅毛大雪飞旋着飘下。
李想站在顺流东去的兵轮甲板上,双手按着冰冷的栏杆,环顾周围,呼出的白气翻滚着消失。右边是一片树林,暴风雪已经把那里埋得差不多了。左侧的远方是一座闪耀着白亮色的山峰,几个细小的黑点在白色中移动,那不是鹰就是隼,在巨型的雪山上,它们显得如此渺小。偶尔还能见到平原上被埋在雪地里的鸱吻、房顶。这个时代的气候,比起一百年后寒冷许多。
在他面前是滚滚长江,在如诗岁月中承载了一个民族的历史。
“宋缺,”李想的嘴唇紧紧绷着,眯缝着眼遥望眼下滔滔的长江,良久才道,“你最近也开始读书了,关于这条河的诗篇你背的出几首?”
宋缺额头突然冒出冷汗,他做了个深呼吸,说道:“大帅……我看的书是《水浒传》啊!”
“老不读三国,少不读水浒,男不读红楼,女不读西厢。”李想言下不胜感慨,又使吕中秋琢磨不透。
“大帅,对不起,”宋缺为自己的不上进充满歉意,“我会少看这些杂书……”
李想抬起手示意宋缺别说了,他停了一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好罢,我不是反对你看小说,这也是增长知识的一个途径。但你的问题是暴露了你对诗词文学的无知,却还有闲功夫去看水浒,你这种对诗词文学的无知令我无法容忍。我有必要了解下你的相关知识……要知道江南名下士多如过江之鲫,要是他们看到我的盖世太保全是一帮文盲,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宋缺恍然大悟,李大帅平时最爱装酸扮文人摸样,念几句歪诗,原来这回还打算带着他们赤膊上阵和江南名下士较较劲。
李想依然盯着宋缺,但他的嘴角已微微上翘。宋缺认识到李大帅的脾气过去了,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他道:“大帅,你就写首诗,谱个曲,我们到了上海给你四处传唱,保证不坠你威名。”
“这?再等会吧,”李想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特有诗人气质的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写诗讲究的是个灵感,不是想写就写得出来的……好了,我们去找吕中秋,我要听听他对上海的格局掌握多少?一宿过去,不知道晕船好了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