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的拂晓,首先降临在繁华如锦的上海,再出现在冰天雪地的北京,最后才来到北洋军重重围困的黄村山区。
满天云霞雾霭在初升的红日渲染下,变得那样的斑斓似锦,随着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北洋军的进攻也开始了。
北洋军山炮营的炮兵开始了猛烈的炮击,硝烟弥漫,大地颤抖,浓浓的烟雾将整个黄村山区战线包裹在其中,整个战地顿时的成了一座喷的火山。在步、炮协同下,北洋军九路大军开始了最后的攻击。
徐树铮静静的看着什么也看不清的前方,杀声震天,刺刀雪亮,朝阳之下,满是阵阵的杀机。嘴角一丝笑意,洋洋自得。今日收网,一定要生擒了李疯子,献俘北京……
徐树铮回头就看到一群忐忑不安的高级军官,其中也包括孙传芳。昨天一整天的时间,九路大军都没有能够前进一步,这不能不说是北洋军的耻辱。而到目前为止,在孙传芳的王晋西南前线,北洋军付出的损失已经不比倒霉的李疯子少多少了,而珍贵的骑军更是在那片战场折戟。被徐树铮这样扫一眼,谁人不为此惶恐?
北洋军的百门大炮狂吼咆哮,黄村地动山摇、火光冲天。在猛烈的炮击掩护下,成群的北洋兵在军官们的弹压下,成群结队的冲了上来,稀稀拉拉散落成线的步兵冲击集群,看上去就如同一抹一抹的黄色颜料泼洒出的线点一样,冲破沉沉雾霭。
密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团接着一团的火球冲天而起。大地在猛烈的爆炸声战抖着、痉挛着,出阵阵的颤抖,就连空气中的那股炙热也因为漫天飞舞的钢铁和横飞的血肉而变得更加的炙热,滚烫滚烫的,几乎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北洋军精神饱满、耀武扬威地卷起了进攻凶浪。
北洋军既踌躇满志又小心翼翼地从四面八方向黄村的各个山头包抄、围拢、发起冲锋,他们冲上了山头,各路北洋军冲进黄村,发现黄村空空荡荡,压根却未见李疯子革命军的一个踪影,一时满腹狐疑,一片惊呼,“革命军飞上天了”!
雾霭慢慢散去,通红的冬日阳光懒懒的撒下,徐树铮感觉无比的舒服。今日北洋军的进攻,出奇的顺利……
徐树铮得意洋洋的看着北洋军占据一个个山头,一个个阵地,直插入黄村。他的副官一身大汗淋得水鸡儿般冲过来,捧上一封从前线得的战地联络文书,说道:“进驻黄村先锋部队方才递进来的……”
“好,我北洋健儿必是生擒了李疯子!”徐树铮一边拆封,一边笑道,“我就先绑了李疯子这入驻汉口,震慑匪党狂徒,灭了他们嚣张气焰,接掌湖广军政,再献俘于京师,也捞一件皇马挂穿穿――”说到此处,他陡地停住,仿佛不相信自己眼睛似地揉了揉,拿信的手竟轻轻抖了起来。他失神地退回那张行军椅旁,双腿一软坐了下来。
北洋军指挥部立时安静下来,只听外边希希拉拉的空放的抢声。良久,孙传芳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这……”
“李疯子昨夜已经突围,黄村山区空荡荡的已看不到一个……一个匪党的踪迹。”徐树铮吃力地说道,“乘我骑兵损耗,警戒空虚,带了这一万多人,竟毫无所觉的从咱们眼皮子地下偷跑了!”不知是惊恐还是气愤,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咬着牙恶狠狠笑道:“好……都跑了……跑吧!”
徐树铮得报铁壁合围的苦心化为泡影,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他亲自赶赴黄村阵地视察,面对这个被戏弄的结局,不得不承认合围计划的破产。徐树铮百思不解,油然产生无比的失落情绪。
几个北洋大将像挨了闷棍,一时都懵了,头嗡嗡直响,心里也不禁狂跳。其实众将心里雪亮,北洋军在京汉铁路交通遭遇毁灭性打击之后,其实已是一个虚弱的空壳,此次不能一口气消灭李疯子这股强敌,这近在咫尺的大变如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