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仁一声轻笑,笑冯小戥的傲慢和自大。汉口一场小小的胜利,并没有伤到洋人在华的实力。对于这些年轻的革命者,他愿意给予细心的指导,帮他分析洋人在华的军事实力。
1896年,停泊在中国的英国海军的总吨数达59000吨,
俄国的吨数接近此数,法国28000吨,德国23000吨,美国18000吨。
1908年,“英国皇家分遣舰队”的总吨数达到70000吨;有舰只33艘,其中装甲巡洋舰4艘,二级巡洋舰2艘,其他27艘较小的舰只包括内河的炮舰。
使用或至少是威胁要使用外国炮舰的行动,在19世纪后半期时有发生的“教案”中,是常见的现象。1900年英国的炮舰首次驶至重庆。在20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初期,法国人的海军舰只对长江上游进行开拓性的勘察,以寻求从他们在云南的铁路扩大贸易的路线。德国人在鄱阳湖周围活动,这引起了认为长江流域是其专有禁区的英国人的很大不安。在19世纪末,作为租借地割让的海军战略基地——青岛、旅顺、广州湾、威海卫——使外国巡洋舰和战列舰能够定期到中国水域。
在1903年,美国与英国不同,没有保持一支定期驻于长江关键地点的炮舰舰队。也许是每年一次,亚洲舰队偶尔派出的舰只在航道上来回行驶。美国的长江巡逻队——从1908年至1919年,正式为太平洋舰队第三中队的第二分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有旧式炮舰6至8艘,而当时英国人驾驶着15艘新式炮舰。民国早期的巡逻大部分是例行性的,水兵们最渴望的就是上岸。但是舰只停泊在那里是“为了维持江河的治安”,而且无疑地是出于缔约列强保持它们利益的愿望。
外国士兵和警察卫队,在20世纪初期比在19世纪最后几十年更惹人注目。在几个租界内,城市警察力量和国际民团(“商团”)发展起来了。上海的商团是最大的一支,在1910年有59名军官(主要是英国人)和约1000名士兵(一半为英国人,其余的分属15个国籍的连队)。1898年从中国夺得的租借地以及后来1901年列强强加的辛丑和约,形成了永久性的和更大的军事存在。
根据这一和约,列强可以在北京保持武装分队(“使馆区卫队”),占有从北京至海的铁路沿线的关键地点,并在天津驻军,而把中国军队排除在这个城市之外。驻于威海卫和广州湾的英、法部队为数甚少,但德国在青岛的分队和海军分遣队的总人数有2300人。
第九十九章 先声(三)
一碟碟堆尖的干果、点心端上来,还有刚沏好的正宗洞庭湖君山毛尖。汤化龙掀开茶盖,蒸气升腾,君山毛尖独特的草木清香扑鼻。
他与蔡辅卿等人品茶之余,饶有兴趣的看着宋教仁和冯小戥的争论,这已经是全场的焦点。同盟会这个松散至极的组织,给了他们太多可钻的空子。
宋教仁说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事实,而洋人在华的实力也只会比他说的更强大,但是冯小戥脸上的不屑也越发的明显,他此刻的脑子里全是李想灌输的亮剑精神。
“我们革命党人,怎么能够畏惧洋人的船坚炮利。如果连你和洋人亮剑的勇气也没有,还有脸闹革命吗?”冯小戥朗声道,“你给这个衰亡的民族找了太多沉默和退让的原由。一味的沉默和退让,只会使这个民族一步步走向灭亡。这个沉默的民族需要一个声音,用力的呐喊出来,唤醒沉睡国民,这才是救国救民的唯一途径。洋人船坚炮利,我们便用身体筑造新中华民族之长城,用鲜血浇铸新中华民族之魂魄。”
冯小戥言语振奋,文弱的一介书生爆发出桀骜的锋利。面对帝国主义的强权,他们绝不服输,依然干练坚决的反抗到底。虽陨身不恤,然百折不回。即使心中的理想只是依稀微弱至极的希望,他们依然会愤然选择血战前行。
中国人的脊梁骨被满清压制三百六十余年,又被洋人压制半个世纪之久。汉口的事件,证明中国人的脊梁骨没有把他们压弯。
冯小戥如此激进的言论,把宋教仁气得不清,怒道:“匹夫之勇。与洋人的和平相处,也只是权宜之计,国家的领土、主权自然迟早要收回来的。你现在的行为是在把洋人推向清廷,推向袁世凯,为革命树立本可以避免的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