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不明白,如此明显利大于弊的事情,康熙为何偏偏不愿意做?回去得好好与方苞合计合计,怎生想个法子,逼迫康熙公开立储。
通州自京城,一路皆是黄土垫道,每隔数里便是一座扎花彩坊,香烛鲜花,跪迎的缙绅百姓一路源源不绝,陛防的兵丁更如两条笔直的墨线,康熙此番大难不死,老八一党在郊迎上可谓是下足了功夫,提前数天便已开始准备。
不过,康熙对眼前这一切,却是熟视无睹,心中反倒暗骂老五、老八、老九扰民,一路只是催促御辇快行,对百官郊迎,他也没下辇,仅在御辇上露了个脸,便径回紫禁城。
胤祯一路跟随,心思也不在这份热闹上面,临进城时,却是心里一动,草草写了几个字,谴人暗地交予李光地,康熙不是要秘密建储吗?咱们也玩把釜底抽薪。
一路舟车劳顿,加之入城时,天色也已不早,康熙并未召见人,略微休息便翻阅各地的密折,批阅奏折。
胤祯回府之后,洗浴了一番,便着人将方苞叫来,将昨晚在通州与康熙夜谈的情况,细说了一番。
方苞亦是头次听闻澳洲之事,更未料到海外分封是为称霸几大州而布的局,心头亦是震惊不已,暗叹不能以常人心思来度量十四爷,待听到秘密建储这段,他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静静听完,方苞在心里思忖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十四爷,秘密建储一事,您可是犯了大忌,说出此事是一忌,点出皇上不宜秘密建储更是大忌。
秘密建储,既是皇上暗中准备实施的立储计划,十四爷您做为一个争储的皇子,即便是心里明白亦该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您明白这个计划,而其他皇子却并不清楚,会让皇上下意识的向那几个不明白计划的皇子倾斜,这对十四爷您十分不利。
而点出皇上不宜秘密建储更是大忌,十四爷您想一下,皇上若是公开立储的话,能够立谁?只可能在三爷、四爷、八爷、十四爷几位爷中选,立三爷、四爷,能够抗得住八与十四爷联手打击?难道再次上演废立太子的一幕?
立八爷?更不可能,一废太子之时,百官公推八爷为太子,皇上宁愿食言,亦不应允,可见其意之坚,况且,立八爷为太子,十四爷您难道就会不争吗?别看八爷党声势浩大,实则根本无法与十四党相提并论,海外分封一出台,十四爷可谓是占尽优势。
三位爷都不能立,那皇上公开立储,能立的就唯有十四爷!完全可以说,十四爷点出皇上不宜秘密建储,就是在逼迫皇上立您为太子!而且公然威胁皇上,不如此则后果严重,皇上是什么人?岂能咽的下这口气?十四爷您这是自断储君之路!”
胤祯听的一脸苦涩,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真实的历史确实就是这个结果,没想到竟然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难怪康熙神情凝重,原本来以为是为立储之事纠结,没料到竟是犯了大忌。
方苞却是语气一转,缓缓说道:“虽说是犯忌,可十四爷您确实是储君的绝佳人选,秘密立储的利弊,您也看的透彻,皇上也并非刚愎之人,无论秘密立储,公开立储,但凡以国事为重,十四爷都是不二人选。
不过,令方苞不解的是,十四爷您不可能看不出这点,何以您要急于获的储君名分,皇上如今龙体康泰,十四爷又非不择手段之人,这其中缘由,十四爷方便见告吗?”
听的方苞如此一问,胤祯不由微微笑道:“是我疏忽,忘了这节,我急于获立储君,源于二点,一则,让八哥死心,以免长时间相争,争成仇敌,有伤兄弟义气,我成年后便与八哥他们一党,不想日后四兄弟反目成仇,再说,日后有八哥他们帮衬,亦能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