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强让两位夫人单独坐后面一辆车,他自己和李根生、还有来接站的人民卫队北方司令部一个上校参谋坐在一辆车里。向小强打算至少在公开场合,要多和部下在一起,少跟夫人在一起,虽然两位夫人也是自己的部下。但因为她们是女人,又是跟自己在一起,所以“夫人”的身份自然是第一位了。这个大明说现代的地方还真现代,要说传统的地方那也真传统。讲究这个,没办法。
车队浩浩荡荡从东边开进市区,向南郊司令部开进。向小强和李根生坐在后座上,那个上校参谋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位上。他叫赵存念,字子思,是机动队司令部的参谋长,也是李根生的直接下属,和李根生差不多大,三十六七岁,当年的陆大高材生,也算年轻有为。他大檐帽下面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一股书生气,很有几分“儒将”的风度。
这次北伐战争,人民卫队的很多作战计划都是赵存念负责制定策划的。向小强也是很了解他的。
向小强很高兴地坐在后座上,透着车窗观看着徐州城的景象。但是向小强感觉出,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了自己去年冬天来时的那种死气、麻木和绝望。解放不久的徐州,虽然仍是房屋低矮破旧、路人衣衫褴褛,但街道两旁却不再垃圾成堆,行人也多了起来,熟人相隔老远就高声打招呼,之后便是作揖拍肩,两人一阵说笑,笑声哈哈哈得传出好远,仿佛每个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希望。这就是希望。虽然这短短的十来天不能改变什么“硬件”,老百姓身上的衣服依然褴褛,脸上依然有菜色,荷包依然干瘪,但是每个人都相信从今往后,会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这种感觉,只有那种经历了要命的大病、刚刚痊愈的人,才能体会到的。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是病魔已然祛除,只要善加调养,康复就指日可待了。
“子思啊,”向小强笑眯眯地说道,“你来徐州已经有几天了,可知道市内那里的早点铺子比较好吗?哈哈,我刚才说了,请大家吃早点!咱们这么多人,把那间早点铺给包了!”
赵存念笑呵呵地转过头,说道:
“大人,您一路疲惫,属下已经在新司令部里为大人、还有大家备好了早餐,我们到司令部里用早餐,一边畅谈接下来的宏图,岂不是好?……呵呵,再说,这徐州刚经历了战火不久,很多地方……怕是都还没恢复过来。”
向小强笑道:
“哪里哪里!子思你这话就不对了。正是因为刚经历了战火,各行各业都正等待着复兴,所以才正需要‘刺激消费’啊!你想啊,比方张老板是开早点铺的,前一段时间打仗,城里兵荒马乱、清军又是戒严的,他没钱赚都快要关门了,现在打完了仗,他正等着生意上门呢!现在我们几十个人一下把他的店坐得满满的,之前多少天的损失,今天一天就赚回来了,张老板的铺子就救活了!你说这是不是更有利于百业复兴?哈哈,没说的,咱就在城里吃!司令部的饭天天吃,也吃不出花来。今天我做东,带着大家体验一下我们徐州的市井风情!”
李根生也笑道:
“呵呵,子思啊,大人说得有道理啊。再说我们这么多人,这也是第一次深入原北清控制的大城市,也是一个难得的体察机会。怎么样?你就安排一下吧。”
赵存念一怔,随即笑道:
“哦,对对对,属下都忘了,这里正是大人的家乡啊!好好好,那是应该的。那这顿饭还非得咱们大人做东不可!那属下们就叨扰了,呵呵呵!”
赵存念当即拿起车内无线电,对最前面的引路车做了一番吩咐。随后,整支车队改变了方向,向西南拐了个弯,奔着位于南关户部山“高档商业区”而去了。……不过,也只是“相对”高档商业区。和南京的夫子庙商业区相比,那还是天壤之别的。
片刻后,车队停在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路边。向小强从车窗望出去,沿街的酒楼都很是华丽,和去年他带肚子疼来接头的那种酒楼差不多。不过,这些高档酒楼此刻都是大门紧闭。少有几家已经开铺面的,里面的伙计也都表示现在还不营业,要到中午才开伙。
赵存念已经来徐州几天了,对街面上的情况也了解一些。他本来想把向大人带到条件好写的酒楼用餐的。因为他知道除了这少数的高档酒楼外,其他的小饭铺都是什么条件。但是现在无奈,人家不做早点。赵存念又尝试着劝向小强到司令部去吃。但是向小强已经铁了心,这顿早饭就要在街面上吃。现在对他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衣锦还乡”不“衣锦还乡”了。在他看来,这座城市就是北清统治之下北方的一个缩影,他一定要亲身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