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遭到了岸炮的攻击。共工号分舰队选在这个位置炮击,本来是非常理想的。十海里差不多就是一万八千米,巴达维亚150毫米岸炮的射程极限也是一万八千米,其实炮弹打到这里已经一点威胁也没有了,根本打不中目标极小的军舰。而对于共工号的305毫米舰炮来说,这个距离又足够近,可以相对精确地把炮弹打到目标街区、这种大目标里。
但是随着天亮之后,周围几个岛上的轰炸机和鱼雷机,这次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又再一次被纠集起来,一共有十二架俯冲轰炸机、八架鱼雷机。机群在附近空域集结编队,向共工号分舰队发动空袭。
尽管飞行员还是一样的差劲,但这一次参加空袭的飞机是昨天的三倍多,他们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扑来,七艘军舰的防空炮火被分散,而且这一次舰队排列的并不是环形的防空队形,而是一字形的炮击队形,很不利于防空。激战中八架鱼雷机被击落了四架,十二架俯冲轰炸机击落了五架。剩余十一架飞机得手逃跑。
这次荷兰机群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唯一的战果却极有价值——共工号左舷后侧吃了一颗鱼雷。
共工号是战列巡洋舰,侧舷水线处主装甲带只有228毫米厚,这一枚鱼雷对它造成了很大的损伤,吃水线被撕开了很大的口子,隔水舱涌入大量海水,舰体轻度倾斜。
受伤电报发回了湛江南海舰队司令部,司令部又发到了南京海总参。
对一艘薄装甲的战列巡洋舰来说,吃一枚鱼雷是很惨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要命,但毫无疑问,不能继续作战了。海军总参谋部请示了朱佑榕。
朱佑榕接到电话,脑袋“嗡”地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大明帝国的三艘战巡之一,建造于欧战前的、德高望重的共工号,现在居然在南洋护侨、炮轰土著这种任务中,被几架飞机弄成了重伤。
大明是世界传统海权国家之一,世界上的大炮俱乐部成员之一。作为这样一个国家的君主,朱佑榕虽然不懂海军,但从小毕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长大,对战舰代表国家的武力这一信条,信奉得根深蒂固。至于飞机,不过是近二十年出现的新玩意儿而已,欧洲大战的时候,飞机在陆地上甚至都不能影响战争进程,何况在海上?
她给沈荣轩打了电话。沈荣轩也很意外,半天没说话。他思考了半晌,对朱佑榕说,假如海总参认为共工号不能继续作战了,那只有让分舰队暂时撤出战场,到最近的第三国港口去维修。下面就是他的事了,要抓紧和英国交涉,争取能让共工号进入新加坡船厂维修。共工号受伤部位在吃水线以下,必须到有干船坞的船厂去修理。而新加坡正符合这一要求。
朱佑榕放下电话,怔怔地看着地图,心中烦恼不已。目前大明在东印度群岛唯一的武力存在,就是这支分舰队,现在被人家“打退”了,大明帝国的颜面、气势尽失。这无疑给孤注一掷抵抗的荷军注入了一阵强心剂,让他们的士气更加高涨,抵抗意志更加坚强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么大的战列巡洋舰,怎么会败在几架小飞机手里。战巡造价是飞机的n倍,火力是飞机的n倍,防护是飞机的n倍,怎么会打不过飞机!那大家干嘛还花这么多钱造战舰?花上一个零头造点飞机不就行了吗!
很显然朱佑榕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飞机的机动性是战舰的n倍。
朱佑榕想起了向小强。向老师的军事课,每一堂都让她懂得好多东西。很多很幼稚的想法,被向小强几句话,就能说的茅塞顿开。但是向小强给自己上课,主要是陆军方面的,强调装甲机动、强调空中配合,好像也很重视飞机。但是海战很少讲,战舰厉害还是飞机厉害这种问题,也一直没研究过。
朱佑榕把自己的“机要宫女”叫来,给向小强口述了一封电报,一来告诉他共工号受伤,分舰队不得不撤走,让他在巴达维亚注意观察局势,坚持住,另外也想让他解答一下心中的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