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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自己坐镇南京的时候,要塞中虽然人心惶惶,但起码还稳得住,还能继续发挥指挥作用。现在舅舅和奶妈一说自己要走,整个要塞人心顿时散了。

现在根本大家都想着撤退了,没有人听自己的了。

朱佑榕慢慢挂上电话,感到浑身无力,靠在沙发上。

她脑中只想着“打进南京,烧杀十天”这几个字,慢慢的,一种巨大的恐惧抓住了她,眼前仿佛已经成了一片血色。

朱佑榕一下坐起来,疯了一般往外打电话。统帅部总参谋长、陆军总参谋长、长江东段防线司令……几乎在要塞里的高级将领她都找了一遍。结果都很残酷,不是无能为力,就是很恭敬的、劝她听从郑恭寅和李夫人的安排。

朱佑榕把电话摔到地上,又回到内室大哭起来。

她咬着被子,感到心中一股切齿的恨。朱佑榕自己也被这股恨意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恨过什么人,尤其是自己的亲人。可在这一刻,她感到心中的恨竟然是那样的强烈。

她万没想到奶妈和舅舅竟是这样自私,为了能走掉,居然这样自毁长城。他们等于是已经把南京全城百姓扔给清虏了。

南京失守,接下来定是长江防线全线崩溃,清虏直入江南。

朱佑榕咬着被角,眼泪不住地滚下来。他们平时都那么疼自己,但现在却做出这种事来。

她突然爬起来,冲到外间,满面泪水的样子把两个禁卫军吓了一跳。但朱佑榕没理他们,直接抓起电话,说道:

“给我接首辅大臣。”

过了好一会儿,沈荣轩的声音出现了。沈荣轩的声音有些诧异:

“陛下,您还没动身吗?”

朱佑榕一听,心立刻凉了半截。她静了片刻,和气地强笑道:

“沈阁老,你听谁说朕要走?……难道是他们……他们跟你商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