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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听吕布如此一说,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在座的谋士们也都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吕布,眼神里竟是敬仰之情。

王朗难以抑制自己的崇敬之情,躬身谢道:“大人一言振聋发聩,道尽仁政爱民之至理,我为大汉有大人如此贤臣而感到万分鼓舞,大汉有大人,中兴之日不远矣。”

吕布没有谦虚,因为他不好代表杜牧来这里谦虚,似乎杜牧从来都不是一个谦虚的人物,同样谦虚也不是吕布的优点。

跟随吕布身边的秘书令王粲经过华佗、张仲景一年多调养,顽疾消失,身上有碍观光的地方也渐渐消失,显出一个清秀俊美的文艺少年模样,他以他惊人的文学直觉,在一旁笑道:“主公此言似乎是一篇文赋的结尾,主公能否让我们一睹那篇文赋的全貌?”

众人都有好久没有听过吕布吟诵过诗词歌赋了,想起他之前那些横空出世前无古人的绝妙诗词,都拍手叫好,翘首以待。

吕布见大家都兴致高昂,碰巧陈琳、蔡琰、路粹、王粲等文豪都在,吕布的表现欲更加炙热,便慢慢吟诵出杜牧那篇《阿房宫赋》:“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吕布一文既出,在座的文臣谋士尽皆赞叹,多数人自叹弗如。

吕布却在心里感叹,要好好谢谢那一世的语文老师,要不是他强迫自己把这文辞优美的阿房宫赋给背下来,自己焉能在此收获麾下文臣谋士的敬仰。

不过文臣谋士的敬仰只是吕布这篇文赋产生的强大效果的一小部分,更大部分的效果便在于杜绝刘汉皇室以至各地官府、各地世家豪强的大兴土木。

大汉日报总编辑陈琳乘势提出,明天便以阿房宫赋为开篇文章,让天下民众赏鉴主公文辞之美时,同时让各地官吏接受教益。

当太后何莲、天子刘辩一意孤行,想要留在洛阳整修洛阳皇宫的司州牧朱儁、将作大匠李植、工部尚书郑浑扩建皇宫时,便有大臣背诵《阿房宫赋》给太后、天子听,太后、天子无奈,只得停止。

当各地官吏整修衙门、各地世家豪强兴修宅院时,那些参加劳役的民夫们齐声朗诵起阿房宫赋,说什么“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这样的辞赋一念,不需要上面朝廷发文要厉行节俭严禁大兴土木,这些地方官吏、世家豪强都得无奈罢休。

第二天,吕布带王朗去朝见天子,结果天子刘辩和王朗两人是互相看不顺眼。

天子刘辩觉得王朗眼神锐利,太过严肃,让他恍然想起了当年的袁隗、王允,以为王朗也是一个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世家人物。

这完全是刘辩的偏见,王朗出身徐州东海郡郯城一个小世家,除了有个有名的老师杨赐可以依靠之外,家族里没有依靠的力量,特别在他老师杨赐病逝后,王朗完全凭个人的努力成为各方势力争相邀约的一代名士,没有一点真才实学,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政绩,光靠沽名钓誉是无法成就出来的,反观袁隗、王允两人一辈子除了凭借家世,就是玩弄阴谋诡计,而且从未有仁政爱民之举,他们不配跟王朗同侪。

王朗也对天子刘辩深表失望,刘辩现年已经十九岁了,依然轻佻,一点儿都不稳重,依然任性,依然懵懂,依然贪玩,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空虚无聊,跟他那个有着昏君之名却稳稳驾驭大汉二十年的父亲汉灵帝刘宏还颇有许多不如,简直没有半点人君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