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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顾炎武却显得并没有太过激动。因为在他看来这本就是议会的职责之一。据他所知西方的议会甚至还会为相似的问题与君主翻脸。而目前中华朝的国会不过只是与内阁发生了些摩擦罢了。他所好奇的是若中华朝出现一个像前朝万历帝一般嗜财如命的皇帝,国会是否还能像现在面对内阁一样锱蛛必争。或是有能力与皇帝一较高下。

不过就在场的王锡阐与潘柽章来说,国会所取得的成就足已让他们觉得欣慰与自豪了。却听潘柽章当即一个抱拳至歉道:“在下刚才一时胡言,让两位见笑了。两位兄台说得是铸钱之事非同小可。而国会此次不畏强权据理力争的表现,更是天下士人的表率。”

“只可惜这样的表率之举国会终究只是偶尔为之。我朝的国会更多的时候是与内阁一个鼻孔出气。君不闻上至国会文渊阁,下至地方议会的议事厅,每每都会充斥着‘严惩倭寇’、‘扫平东瀛列岛’之类的叫嚣声吗。”顾炎武长叹一声摇头道。

“宁人你也不用太多忧虑。国会上下目前之所以会着重军事也是情势所逼。毕竟君父之仇未报,民愤难以平歇啊。”王夫之苦笑着一摊手道。

“若说征倭一战事出有因。那‘攻取印度洋’、‘长驱大西洋’、‘一统美洲’之类的言论又做何解释呢?这不是议会应该有的声音。一个合格的议会因该提倡‘节俭经费,休养民力’,以预算案的审议牵制朝廷的某些不恰当行为。而不是与内阁和军部一起穷兵黩武。”顾炎武说到这里忽然将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向王夫之问道:“而农,我听说山西的汾水银行通过香江商会的介绍参与了这次军部在倭国项目的竞标。不知可有此事?”

耳听顾炎武突然提起汾水银行的事,王夫之不由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一向隐居乡里的顾炎武竟然还知道这件事。不过一想到汾水银行竟标之事在各个商会之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顿时又觉得不怎么意外。于是他当即爽快的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我还听说,朝廷打算让现在的陈首相告老后,进入国会替代现在的陈老成为新任的国会议长。这件事有是否是真的呢?”顾炎武一字一顿地问道。

“什么!陈首相要改任国会议长!”潘柽章惊呼道。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事非同小可,于是忙不迭地就用扇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而这一次王夫之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摇头道:“这事而农并不知晓。”

“哦?是不知晓?还是不便证实?”顾炎武不肯罢休地问道。

面对顾炎武灼热的目光,王夫之只得叹了口气,婉转地说道:“是无法回答。若是下届国会复兴党再次占据多数席位的话,内阁首相与国会议长之职则依旧是由复兴党来决定。到时候是由陈首相接任议长一职,还是由其他人来担任,那也都是复兴党的事了。”

“那而农你认为复兴党这次还能蝉联吗?”顾炎武追问道。

眼见顾炎武不依不饶追问个不休,且各个问题都问得针尖对麦芒一旁的潘柽章不禁出面打圆场道:“哎呀,现在离国会召开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让王兄如何去猜呢?又不是在卜卦算命。”

“我认为复兴党能蝉联。”顾炎武自问自答道:“复兴党这次送了山西商人如此一份大礼,西北那边的缙绅没理由不投桃报李,不是吗?”

顾炎武尖锐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王夫之更是铁青着脸默不作声。可顾炎武却并没有就此打主这个话题。只见他更为激动地向王夫之说道:“而农,你我都知道这是贿选,赤裸裸的贿选。复兴党此举与那些乡间收买乡人为其投票的议员没什么本质区别。但其所造成的影响却要恶劣千百倍。事实上现在不仅是复兴党在使用此法为自己博取足够的议席,内阁也是如法炮制一再地诱使国会顺应其决断。若非有内阁与军部不断向中原的商会提供各种特权,国会又怎会一再地纵容朝廷对外出兵。常此以往国会如何还能为纳税人看管钱包,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顾炎武的话就象根鼓锤一般一记又一记地击打着王夫之。正如其所言王夫之十分清楚目前在国会内外所发生的种种事项。事实上,不少事情东林党也在做,只不过由于财力不及复兴党而无法达到相应效果罢了。对此王夫之本人也很是无奈。无论是个人参选,还是党派参选都是一件极其耗费钱财的事。这并不是几个清流所能负担得起的。所以要想参选就必须要有赞助,这是最清高的议员也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而一但得到了相应的席位,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从义务上,似乎都该报答一下赞助者。报着这样的想法,许多事情也就成为了潜在规则。身处其中的王夫之十分了解要动这些潜在规则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更明白以顾炎武的性格,在知道这一切之后,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时间两难的境地还真让王夫之有些难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