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乔承雷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毫不避讳的大谈贷款的事,哭笑不得的乔承雨二话不说,一把扯住了这小祖宗的胳膊将他拽进了一旁的茶社。在找了一处僻静的位置坐定之后,乔承雨立刻板起了脸呵斥道:“不是让你待在客栈准备应考之事嘛。你跑来搅什么局呢!”
“可是,二哥,德兴号突然宣布退出。以我们现在的资金根本不够应标。出了这么大事,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安心备考。”乔承雷紧锁着眉头说道。
乔承雨则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宽声安慰道:“生意上事有二哥自会有办法解决。你只要好好念书就行了。二哥已为你在燕京物色了一家书院,待到朝廷开科之时,哥再资助你去京城赴试。”
“二哥,你太落伍了。而今这世道功名值几个钱呢。只要生意做得好,做得大,照样做大官,照样有爵位。有这个时间读那些东西,还不如跟哥你学做生意,多长些阅历经验呢。”乔承雷不服气的埋怨道。
“你胡说什么呢!大哥在老家务农,二哥我外出经商,为的就是让小弟你能安心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为祖上争光。却不想你有如此丧志之念。你若不想让大哥和我失望,就趁早绝了这念头!”乔承雨怒气冲冲地呵斥道。耕、读、商是明代山西商人家庭的一个项传统。而乔承雷从小聪颖,记忆尤其过人。年幼时与长兄们一起念私塾,往往兄长尚未读完一句,他已目数行。待到兄长再读时,乔承雷竟已熟记,甚至背诵如流了。正因为见小弟资质不凡,乔承雨和大哥乔承云才会主动放弃自己的学业,一个务农,一个经商,以资助小弟读书。可谁知他现在却说出如此“没出息”的话来。
乔承雷本想反驳,皇帝不也是贩货出身。可见到二哥起的发红的双眼时,他硬生生地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却见他耷拉着脑袋拱手告罪道:“二哥,小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说这话了。”
见乔承雷认了错,乔承雨也不想再多责怪于他。毕竟现今世道的风气确实偏重好利。小弟年纪尚轻极易受人鼓惑落入歧途。想到这儿,乔承雨不禁语重心长的向乔承雷告戒道:“承雷,二哥知道你在为商号着想。可你是否想过,这岭南的香江商会、江南的杭州商会为何能发展出而今的规模。还不是沾了一个‘官’字嘛。香江商会甚至还有天家做后台。所以承雷你不仅是为了你自己读书,更是在为整个家族读书啊。”
给乔承雨这么一说,乔承雷亦感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重任。却见他低头思略了一番,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二哥,小弟答应你不插手这次买卖的事。可你得告诉我你现在的打算。否则我是不会有心思安心读书的。”
“好吧。你说的对。我确实是要去向香江银行贷款。”拗不过对方的乔承雨只好如实回答道。
“你真要这么做。可是那香江银行怎么可能贷款给我们呢。他们不是也想夺标吗?”乔承雷心急的叫道。
“承雷,你放心。香江银行会贷款给我们的。你就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乔承雨说罢,起身自信的带上了帽子,留下一脸茫然的弟弟离开了茶舍。
与乔承雷一样,当香江银行燕京分行的罗协理看见乔承雨出现在大厅时,也着实纳闷了许久。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老昔儿怎么会想到向香江银行贷款来与香江商会争标。有道是,来者即是客,不敢怠慢的罗协理赶忙就将此事通报了上头。不一会神色匆匆的他便来到了乔承雨面前恭敬的邀请道:“乔公子,让您久等了。冯总行长有请。”
“那就劳烦罗协理了。”乔承雨礼貌地作了个揖,便随着对方上楼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此刻在案牍对面坐着的正是香江银行华北分行总总行长冯贵。一头花白的头发,一席青袍,眼前的冯贵与早些年做碧云山庄“管家”时似乎并没多大改变。但他的身家较之数年前,已不知翻了十几倍。在打量了一番自己面前站着的年轻人之后,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乔公子您好。我的属下告诉我您想向我们银行贷款。请允许我在此先问您几个问题。”
“那是当然,冯总行长请问吧。”乔承雨欣然点头道。
“请问您此次贷款的用途是什么?”冯贵清了清嗓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