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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阎应元这么一说,黄得功先是愣了下。继而长叹了一声,绕回了自己的案牍,取出先前的那份圣旨道:“这是刚从南京传来的圣旨。”

“是让您回南京吧?”虽然已经猜到一二,阎应元还是试探着问了一下。

“恩,皇上要老夫携巴尔达齐等辽东各部落头人一起进京纳贡。”黄得功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道。

“哦?如此说来,那可真该恭喜元帅,贺喜元帅了。”阎应元听罢,立刻便起身向黄得功拱手道贺起来。

然而黄得功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摇头道:“道喜?老夫真看不出这喜从何来啊。”

“怎么元帅?难道您还没理解皇上的意思吗。您之前率领四军将士浴血沙场,攻取辽东,直抄建虏老巢,已建下不世的武勋。如今又携辽东夷酋向我天朝上国纳贡称臣,那更是会被载入史册的功绩。到时候皇上定会给您封侯进爵,至于封妻荫子更是不在话下。如此喜事,属下又怎能不给您先道个喜呢?”阎应元侃侃而谈道。

“咳,阎老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那些奉承话了。什么不世武勋啊。我等武夫哪儿有这等的手段。还不是仰仗了当今皇上的英明决断。承蒙皇上的厚爱,老夫能被封为大元帅已是皇恩浩荡了。老夫又怎感奢望封侯进爵呢。”黄得功连连摇头道。

“原来如此,元帅是怕到了南京会被皇上鸟尽弓藏吧。”阎应元冷不丁地接口道。

“阎老弟,瞧你,又在拿老夫说笑了。”被阎应元一语道中心事的黄得功连忙尴尬的笑道。

“元帅,您应该知道属下这话不是在说笑。”阎应元忽然脸色一正,肃素然道。而此时的黄得功亦低下了头表示默认。见此情形阎应元便紧接着继续说道:“元帅您的英勇,您的善战,一直以来都是四军将士们的骄傲。但是中原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天下也已经太平,这一天终究是会到来的。属下不想讲什么大道理。只想提醒元帅,皇命难违啊。”

“咳,老夫何尝不知皇命难违呢。可这圣意更是难测啊。况且你也知道,老夫的出身并不光彩。”黄得功含蓄的说道。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家底并不干净。早年出任江北四镇之时更是以跋扈著称。据说南明的弘光帝有一次降旨与他。可跪在地上接旨黄得功越听越不舒服。于是他当下便跳了起来大叫:“什么劳子圣旨,老子没听见!”

当然同样的事情,黄得功是绝对不敢再在中华朝重演的。如今他虽是堂堂的护国大元帅,可能立即调动的兵马,却远没有他以前作总兵时多。军队的制度化以及严明的纪律,让高级将领很难再像从前那般将国家的军队据为己有了。因此自从投靠孙露之后,黄得功就一改往日嚣张的气焰。不但处处低调行事,还为国家立下了不少汉马功劳。然而他却始终担心新女皇会因为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而对自己心存猜忌。

“元帅,此言差矣。元帅虽算不上皇上的嫡系,但也算是同皇上征战多年的老将。应该知道当今皇上为人坦荡,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皇上若是真对元帅您有所猜忌,当初就不会让您指挥第四军团。更不会让您担当收复辽东的重任了。”阎应元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对于黄得功的这些心病,阎应元同监军梁权可早有察觉。由于身为监军的梁权可乃是广东一系的将领,不便同黄得功谈及这些事。因此这开导军团长的任务便落在了阎应元的肩头。就目前来看,他的一番循序渐进的开导似乎已然有了些效果。觉得阎应元说的极有道理的黄得功,若有所思着附和道:“是啊,皇上为人向来坦荡。如此说来倒是老夫多虑了。”

“其实,元帅会有那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历来掌握兵权的藩镇,都是皇帝的心腹大患。没有一个皇帝会不想削去将帅们的兵权以防他们起兵造反。因此,这兵权迟早都是要收归回皇上手中的。至于何时收?怎样收?不仅取决于皇上的圣意,更取决于臣下的表现。”阎应元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臣下的表现?”黄得功眉毛一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