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众位大人的说法都有道理。老夫觉得此事还是等首相大人他们回来后再做定夺吧。”陈邦彦扫视了众人一眼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陈大人你这算什么意思。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首相大人他们如今还远在北京,这一等还不知要拖多久呢!”刑部侍郎沈宸荃连连摇头道。
可是他对面的黄宗羲却毫不示弱地反驳道:“沈大人言重了吧。什么叫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大明自先帝驾崩至今,龙庭空缺已有半个多月了。如今还不是一切正常。既然如此,诸位大又何必在乎多等几天呢。退一步来说,首相大人与史尚书乃是内阁重臣,我等今日跳过他二人做出立帝如此大的决定,恐怕也是与礼不合吧。”
“首相大人,首相大人。哼,难道没了那女人,尔等七尺男儿就没了方向吗!”何腾蛟冷哼一声讽刺道。
但黄宗羲并未介意这些,却见他依旧神定气闲的回应道:“非也,非也。我等奉孙首相令行事,不是因为孙首相是一介女子。而是因为孙首相忠义廉洁,乃是大明的栋梁。如今孙首相刚刚消灭满虏收复故土,其威望更是如日中天。就算咱们不知会首相大人,也该问问那数十万将士的意见吧。”
面对黄宗羲半威胁似的话语,整个大殿再次沉默了。众人心中都清楚,无论他们现在怎样争论,如果没有孙露的首肯一切都是徒劳的。毕竟那个女人手中掌握的数十万虎贲之师才是粤党说话的本钱。可就在众人揣揣不安地禁声之时,大殿之上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而又沉稳的女声:“哀家不同意由孙露插手立帝之事。应为一个弑君的罪人根本没有资格指染如此重要的国家大事。”
紧跟着那声音,只见身着一席黑色缟服的芝兰大摇大摆着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毫无疑问这一变数让在场的众臣均大吃了一惊。特别是钱谦益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在心中暗骂芝兰是个疯女人。然而他并不能真的将那话当众骂出口。于是,心中满是惊讶与不满的钱谦益只好一脸恭敬的上前劝阻道:“太后殿下,吾等正在商讨国家大事。请太后暂且回避一下。”
可这一次的芝兰却再也没有乖乖听从钱谦益的摆布。却见她傲然的反驳道:“哀家为何要回避?你们既然肯等孙露那女人回来后再做决定。又为何不能让同为女人的哀家参与呢?”
面对芝兰的反问,在场的钱谦益等人都不禁楞了一下。可底下的黄宗羲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却见他连忙责问道:“太后殿下,刚才说谁是弑君的罪人?又有何证据?就算是身为太后也不能空口诬陷人啊。”
芝兰听罢回头瞥了一眼黄宗羲后又冷笑着开口道:“哀家明人不说暗话。正是孙露那女人暗杀了先帝。而哀家已经在宫中逮捕了她的同谋。”
芝兰的话再一次震惊了四座。这一次无论是粤党也好,帝党也罢均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而与此同时,宫外的嘈杂声也跟着大了起来。紧闭的宫门上一个个窜动的人影无疑在向人们传达着危险的信息。
兵变!这是陈邦彦此刻脑中闪现的唯一一个词汇。想到刚才入殿时那诡异的气氛,想到刚才陆昆亨异样的话语,想到现在芝兰那自信的表情。陈邦彦似乎明白了一切,他连忙回头一看却见底下的黄宗羲正想上前继续与芝兰理论。于是,说是迟那是快陈邦彦连忙起身一把扯住了黄宗羲,并在他耳边低声警告道:“宗羲,小心四周!”
就在陈邦彦阻止黄宗羲不知死活的举动同时,钱谦益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虽然他不知道芝兰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调动起了禁军。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连同在场数十名大臣的性命此刻均攥在了眼前这女人的手中。于是钱谦益连忙一改先前的傲慢,干笑一声献媚道:“是,是。太后身为国母理应有权决定新帝的人选。还请太后殿下上座。”
然而这一次的芝兰却根本没有理会钱谦益的这一套。却见她看也没看钱谦益一眼,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宣布道:“现在哀家还怀疑在这英武殿就有孙逆的同党!钱大人、陈大人,还有在场的诸位大人。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许离开这里半步!”
正当英武殿发生骤变的同时,在南京城的另一个角落中,沈犹龙与汤来贺正偷偷躲藏在密室之中,密切关注着变化多端的局势。在听完探子所带来的关于英武殿的消息后,沈犹龙原本混浊的眼眸突然闪起了一种异样的光芒。而一旁的汤来贺则心急如焚地开口道:“这下可怎么办啊。陈大人他们竟然真的被困在英武殿了。沈大人,咱们可要快点儿想办法救他们啊。”
“汤大人,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救陈大人他们的事先放一下。咱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沈犹龙说罢便果断地向自己的心腹命令道:“速速传信给萧参谋长,就说‘螳螂’又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