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婉和李香君好不容易来到了围观处。却失望的发现那里根本没东西卖。而是贴了张告示。却听一儒生摇头晃脑的念道:“皇上驾崩,新帝未立,朝廷困难,即日起上海设立议政厅,各乡绅百姓可组成市民议会协助官府管理乡里。此诚危难之际,望我大明百姓团结一致,同舟共济,共赴国难……”
“市民议会?这是什么?”董小婉疑惑的问道。李香君也搞不清楚只好无奈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好象是朝廷又有什么举动了吧。”正当两人听得一头雾水时有个人忽然大叫道:“我知道什么是议会。”
一下子所有人都转过头盯住了那人。大概是不习惯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注视吧。那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只见他结巴的说道:“其实……其实我也是听广东来的。好象是让乡里出些开明之士帮助官府管管乡里的琐碎之事。象是粮价高了就由议会统一制定粮价。等等之类的。呵呵,我也只是听说而已。”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好扰扰头冲众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惹得众人一阵笑骂。但也引起了周围众人的议论。
“诶,我听说广东的议会好象可以自己定法度啊。”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说道。
“你胡说什么。哪儿有百姓自己定法度的。那还有王法吗。官府都干什么去了。”刚才还在摇头晃脑着念榜文的儒生马上反驳道。
“不是说,皇上驾崩,朝廷困难嘛。难道你没听说这次左逆杀光了全南京的朝廷命官。听说江北的许多官老爷一听打仗都跑了。现在朝廷连下放的官员都没有。没有官老爷,光有官府有什么用。”另一个男子插嘴道。
“那朝廷就该即刻开科举,广招贤能之士。”那儒生一脸得意道。确实朝廷一下子死那么多的官员这对那些还没出仕的读书人来说倒不失为一个天大的机会。
“新帝都还没即位呢。如何能先开科举。”一旁的一个老者忽然开口道:“我看这议政厅倒象是乡下的申明亭。乡里自己定个‘乡约’。哪家分家不均啊,或是发生殴斗纠纷什么的。就到申明亭请父老乡亲来个公断。不过,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还是希望新皇帝能早日登基。我们老百姓也能过上个安稳日子。”
听那老者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确实在明朝的乡间有不少这样的“申明亭”、“旌善亭”。就象那老者所说的这只是类似于乡下的宗祠。不过,在这些明朝百姓眼里这“议政厅”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么一个地方。只不过宗祠是一个家族实行家法家规的地方。而这“议政厅”则是整座城市实行“城规”的地方。想通了这一层这“议政厅”和“市民议会”对老百姓来说也就没什么好希奇的了。于是乎,有人叹息,有人兴奋,有人无奈。过不了多久人群也就渐渐散了。毕竟做生意要紧。
而董小婉和李香君此刻也再也没有买动东西的心情了。她俩各怀心事的考虑着如果告诉自己夫君今天遇到的事。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她俩并不知晓此时他们的夫君也正酒楼里讨论着这事。
“辟疆,你怎么看南京这次的举动。这议政厅算是什么意思?”侯朝宗指着桌上的告示问道。
“事事多变,朝宗,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些迷茫了。”看着那张告示冒辟疆轻轻摇着头叹息道。对于冒辟疆来说这几个月的经历实在是一言难尽。先是众说纷纭的假太子案,再是马士英等人的大清洗。冒辟疆甚至因为此事的牵连而被锦衣卫抓进了监狱。若不是侯朝宗等复社的同仁拼死相救。估计现在的冒辟疆坟头上的草也已经长得老高了。在脱离虎口后他便带着小婉和侯朝宗夫妇一起躲到了上海。毕竟在当时看来这座由义勇军控制的城市是唯一可以躲避锦衣卫的地方。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和侯朝宗躲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每天关注着南京和两淮的战事。
说实话两淮的战事发展早就出乎了他俩的意料。义勇军以一镇的实力竟能挡住满清的十万大军。这是俩人事先完全没有想到的。冒辟疆和侯朝宗可不是什么山野村夫。对于那个“百万传闻”他们是决不会相信的。南京被左梦庚攻陷到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可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左梦庚竟然只是将南京洗掠了一番后跋腿就跑了。在他们的想象中这个南宁伯在攻陷南京后怎么也该立个藩王做皇帝吧。于是刚同靼子打完的义勇军不废吹灰之力的就成为了南京城的主人。那个女总兵孙露现在成了整个南方的实权人物。而原本已经被东林党放弃的史可法这次也“咸鱼大翻身”又成了内阁文官的首脑。想到这里冒辟疆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道:“原来笑到最后的是史督师啊。”
侯朝宗听罢不由的坐了下来叹口气道:“是啊,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史督师这次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拥立新君呢?而是搞什么市民议会。”
“哈哈,笑到最后的可不是他史可法啊。”忽然从另一张桌子上传来了一阵狂妄的笑声。引得侯朝宗和冒辟疆不禁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儒生正在一旁的桌子上独自饮茶。在他面前的桌上还摆放着一把扇子和一套护书《三国演义》看样子此人是个说书先生。
“在下,商丘侯朝宗。这位兄台气宇不凡,可否有幸请兄台喝杯水酒?”侯朝宗起身朝那人礼貌的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