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心里面,却是更苦……
这时候,那亲兵用兜鏊盛了清水过来。脚步声响起,阿利鞮连忙抹去脸上的泪痕,又恢复早先的平静之色。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看见自己的眼泪。这些人到现在还跟随自己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垮掉。可是如果看见自己流泪,也许连今天晚上的月亮,都别想再看上一眼。
阿利鞮现在是谁也不会相信。
“乌维,打听消息的探子回来了没有?”
中年男子是阿利鞮的母亲从东胡嫁给头曼时带过来的老奴。一直以来,对阿利鞮都是忠心耿耿。
听阿利鞮询问,乌维连忙回答说:“已经回来了……只是先前看大王情绪不高,故而不敢打搅。”
如果放在以前的话,阿利鞮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阿利鞮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一下,轻声道:“乌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似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擅作主张。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得到消息,就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早先在鸡头山,我若是能存一些小心,多打听一些消息,也就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失败,有时候的确会让人成熟许多。
阿利鞮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说:“好了,说吧,有什么消息?”
“据秦军所传,大王子在退至大河北岸之后,先是割让了河北两千里土地,三万头牛羊,向月氏国称臣。而后又率领残部,大约二十余万人,准备撤退到狼居胥山,进行休养生息。”
阿利鞮猛然抬起头,瞪着乌维。
那目光锐利,让乌维不由得心里发慌……
好半天,阿利鞮笑了起来,“哥哥果然厉害。我以前还不服气他,但是现在,却真的要说一声服气了。真真是好谋划啊,让出了两千里土地给月氏国,其实就是把月氏国推到了前面。
退居狼居胥山……嘿嘿,向北可吞并鬲昆和丁零,向西能吃掉呼揭和种羌。不但远离了老秦的攻击,同时还避开被我舅父吞并的可能……狼居胥山水草丰茂,虽比不上大河南北的富庶,但却能更好的发展,更好的休养生息,更好的壮大。哥哥,你果然厉害……好,好,好!”
阿利鞮一连说出三个‘好’,倒是让乌维感觉非常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