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王吗?”荀文倩笑道:“你可别忘了,高祖皇帝可说过,非刘氏而为王者,天下共击之。”
“屁!”曹冲不屑的撇了撇嘴:“那些屁也不懂的皇子皇孙都能封王,为什么其他人不能封王?再说了,这规矩早就没人听了,袁公路都称仲家了,天子老大他老二,也没见高祖皇帝或者谁出来剋他。”
“袁公路最后不是败亡了吗?”荀文倩不笑了,从曹冲怀里挣脱出来,撩了撩鬓边的青丝,一本正经地问道。曹冲一见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又犯倔劲了,不由得苦笑一声,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争这个问题了,我看啊,从叔的书你还是没看明白,要重读啊。”
自从跟荀家结了亲,曹冲总算搞明白了写汉纪的荀悦是什么人。荀悦是荀家八龙老大中荀俭的儿子,荀彧是八龙中老六荀爽的儿子,荀悦和荀彧是正儿八经的从兄弟,荀悦自然就是荀文倩的从叔。他是个真正的神童,十二岁能解说春秋,记性又好,有过目不忘之能,灵帝末年宦官当道,他不原出仕,隐居起来读书。曹操做镇东将军时,他到府中任职,后来迁为黄门侍郎,陪着天子读书,与荀彧和孔融常侍在天子左右,朝夕谈论。他亲眼目睹了汉末社禝沦坏的经过,思想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写了不少很重要的文章,其中一本就是天子赏给曹冲看的《汉纪》,那是关于西汉的事,还有《申鉴》、《崇德》、《正论》等数十篇论。《申鉴》是他的一篇重要论著,书中对社会现状提出了很多批判。作为荀家的女儿,荀文倩当然看过,她嫁到曹家来,也把这本书的抄本带来了。这本书不长,只有万把字,曹冲一看之下,大为吃惊,跟着荀文倩把这本书好好的读了几遍,但他和荀文倩的态度不同,他虽然惊讶于荀悦的眼光独到,但还不至于顶礼膜拜,他认为荀悦提出的一些见解有空想之嫌,为此两个人在闺房之中没有少争论。有着后世的经验做后盾,荀文倩虽然言辞犀利,对圣人经典的熟悉程度不是曹冲可比,却依然不是曹冲现实派的对手,自然相形见绌,虽然她引经据典,却往往被曹冲一句“实际情况如何如何”说得哑口无言。
荀文倩一听他如此说,翻了翻白眼,嗔道:“言伪而辩,有什么好得意的。”
曹冲收了笑容,摇摇头正色说道:“文倩,你和周元直一样,是个聪明人,可惜啊,就是眼界太小了,总限在圣人的框子里出不来。圣人也是人啊,是人就有对有错,夫子赞子产不毁乡校,提倡国人可以议政,他反对杀不道以就有道,可自己一旦当了政,刀却比谁举得都坚决,这岂不值得你深思吗?”
荀文倩见他又在诽谤圣人,可偏偏他说的自己却辩不了,只得耍赖道:“既然如此,你也把我象周元直一样流放到大秦去好了。”
“会有那一天的。”曹冲严肃地点点头:“不过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这么漂亮的夫人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我怎么能放心,你别急,等我平定了天下,我陪着你去。”
“去你的。”荀文倩嫣然一笑,手中丝帕甩了一下,扭过头去,曹冲哈哈一笑,一把握住她的皓腕,将她再次拉到自己怀中,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居然说夫君有五恶,岂不知夫君只有好色一疾而已吗?真是该打,将尊臀亮出来,夫君要施家法了。”
荀文倩一听,娇笑着推开曹冲,扭身就跑,曹冲哪里肯放,一下子扑上去,将荀文倩拉倒,两只狼爪顺着她的腿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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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法正、孟达带着四千无当军,跟随张松回到了襄阳,曹冲出城相迎,张松向他隆重推荐了法正和孟达。曹冲哈哈大笑,拉着法正的手笑道:“令曾祖法文强(法雄)为南郡太守,猛虎不出,令祖玄德先生(法真)于窗中识胡公(胡广)有公卿之量,不知法孝直重至南郡,有何观想啊?为贤太守乎,为识公卿乎?”
曹冲说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法正的曾祖法雄,一个是法正的祖父法真,这两个人一个是能臣,一个是隐士,都是汉末大大有名的人物,可不是法正现在这副衰样,不仅官做得小,还被人骂做无行之辈。曹冲也是从荀文倩嘴中才知道原来这个背主卖荣的才子还有这么厚的背景,他还听荀文倩说扶家法家原来是齐襄王法章的后人,齐被秦灭之后,不敢再姓田了,改姓法,世代有二千石大官,算是个有名的官宦之家。曹冲现在为了和法正拉近关系,一见面就抬出了他家的光荣历史。
法正和曹冲初次见面,见他亲自出城相迎,心里已经是很感激了,暗自庆幸这次和张松到襄阳来没有投错人,又听曹冲在众人面前抬出他的曾祖父和祖父,大感面上有光,连忙赶上前两步一躬到底笑道:“法正不才,既无曾祖太守之能,又无先祖识人之明,唯愿展胸中浅薄之学,为将军马前卒而已,还望将军不嫌鄙陋。”
曹冲哈哈一笑,双手扶法正:“自从听永年提起孝直,一直盼着能见尊颜,今日有幸,岂能让孝直再走?还请孝直不嫌我妄陋,不吝教诲啊。”
“岂敢岂敢。”法正听着慰心的话,看着曹冲热情的笑脸,享受着旁边那些人的羡慕,心里美得冒泡,连忙谦虚了几句,转过身拉过孟达笑道:“将军,此乃正之郡人,扶风孟子敬,故凉州刺史孟大人之子,深明兵法,与正为莫逆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