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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有些官员认为从中可以找到机会,组织部下一个司长崔文镜和统战部的副部长方守礼两人不约而同的再次上书,严励指责黄宗羲写的这篇 《国会宣言》是欺君枉上,颠倒人伦,满篇俱是狂言,无视君臣纲常,犯下了大不敬之罪,要求立刻将黄宗羲缉拿,交由刑部治罪,同时内阁对此敷衍了事,包庇纵容,都犯有失责之罪,应该立刻引咎辞职。

有这两个人一起头,立刻又得到了一些官员的响应,随后几天,一共有十二名官员上书内阁,有人攻击黄宗羲,有人攻击内阁,甚致还有人攻击国会,但也有官员支持内阁的意见,认为这些官员都是无理取闹,结果也越闹越大,卷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竞似有党争的样子。

而且也不知是谁,通过什么手段,居然又把黄宗羲《明夷待访录》的原稿翻了出来,从中又找到了不少大逆不道之言,如:“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等等。又使不少人找到了攻击的目标,毕竟《国会宣言》里的几句,还免强说得过去,但这几句话,确实是直指皇帝说的,因此扣上怎样的帽子,也不为过。当然有些人是以此为向上爬的良机,但也有人纯粹是由于个人的思想太守旧,确实跟不上现在社会形式的发展。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内阁当然也就压不下去了,因为内阁本身,就成为攻击的目标,无论做出怎样的处理,都难以服众。而且现在商毅和叶瑶瑱都不在南京,没有人能够做最终的决定,因此王夫之和李岩也只能进宫去求见林凤舞,希望她能够出面,来平息争端。

但在商毅离开的时候,只是让林凤舞代管后宫,并没有处理朝政的权力,到不是商毅对林凤舞不放心,不想授权给她,而是既然帝国是走立宪的道路,那么内阁就应该担付起付责来。而另一方面,林凤舞也清楚,自已的威望和能力都比不上叶瑶瑱,就是出面了,也压不住场,相反还会担上后宫干政的罪名。

只是现在的局面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任其下去,恐怕就造成党争局面,王夫之、李岩等人对明末的党争教训还记忆犹新,现在帝国才刚刚成立不到两年,一但发生了党争,就不好收拾了,另外也觉得对不起商毅的重托。

因此林凤舞和内阁商议之后,以国会的名议下令,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只能上报给皇帝,听候皇帝裁决,而在皇帝的裁决没有发回南京之前,其他不许再争论这件事情,各官员各付其责,各尽其职,不得误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否则内阁将依律处治。

这一来把事情都推到了商毅的身上,也是名正言顺,谁也没有话说,只能接受,这样才算是把这件事情给免强压了下去。不过那些官员们都在收集证据资料,暗地里准备,只等商毅回京,重新点燃战火。

商毅接到报告之后,也只能苦笑无语。在从南京出发之前,他考虑过自己不在南京的时候,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想了很多种,但确实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以他的观念,黄宗羲的这篇 《国会宣言》的观点当然是绝对正确的,但仍然引发了这一场争论,也可见封建君权,在中国的影响力是何等深重,民主政治果然不是短时间能建立起来的。因此自己对中国的改造,还是任重道远啊。

叶瑶瑱见他面带不愉之色,劝道:“哥哥不用着急,再有二三天的时间就到了南京了,也就能够拔乱返正。”

商毅苦笑道:“这样的事情,还要我亲自出面,才能拔乱返正吗?”

叶瑶瑱笑道:“哥哥的心意虽好,但未必是所有人都懂啊,只能慢慢来。”

紫玲珑却有些不解,道:“你是怎么了,‘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这样的话在那个朝廷里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论啊,如果是在清廷,黄宗羲恐怕早就被抓起来砍脑袋了,你还觉得他说得对,难到你有毛病吗?”

商毅摇了摇头,道:“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什厶都懂,就会有犯错,就会有不对的地方,所以两个凡是的思想,绝不能当作政府的指导思想。”

紫玲珑怔了一怔,道:“什么叫两个凡是。”

商毅笑了笑,道:“就是凡是皇帝说的话,都是对的;凡是皇帝决定的事情,就必须去做。你觉得这种观点对吗?如果我说白色是黑色,黑色是白色,是否就是对的;如果我下旨横征暴敛,渔肉天下,是不是就该去执行呢?历代灭国亡朝,虽然有各种原因,但这两点必然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