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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维护统治,让百姓都变成彻彻底底的顺民,秦始皇做的有两件事是较为突出的,一是从独廷尉李斯的建议,将秦以外的史书全部焚毁,私人所藏儒家经内和诸子书都当干柴烧掉,聚谈诗书者斩首,理由是“儒生不师今而学古,各尊私学,诽谤朝政,惑乱民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焚书坑儒事件。

不过,这里的书并非全烧尽了的,医药、占卜及农作物的书不属烧禁之列。秦始皇心知肚明,民众虽不可施以教化,但不可不强身健体,所谓思想不可杂草丛生,但田间不可不繁荣锦秀。脑子里没有了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黔首们也就只有面朝黄土北朝天的份。

光愚弄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是不够的。秦始皇做的另一件大事是造宫室,其实造宫室,除了收集天下美女外,还搜集天下兵器,将其销毁,然后在阿房宫前殿,筑成十二个铜人,重各二十四万斤,据称,为防有人携兵器入阿房宫,还设了磁石。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既有眼,独夫难为,之后的事是始皇帝没有想到了。没有兵器的民众揭竿而起,这就是陈胜吴广领导农民兄弟的起义,没读过书的项羽,刘邦杀进了阿房宫,“项羽入关,烧秦宫室,火三月不息”。

如果说民意是个女人,焚书坑儒,实际上也只是光天化日下绑架民女的行径,虽罪恶,但也只是将她关起来,虽然偶有动手动脚的嫌疑,但主要还是让民女隔离大千世界,至于民女怎么想的,秦皇老儿并不知晓,由于秦皇忙于日理万机,劳顿不堪,还没来得及将民女揽在怀里,便在出巡的路上病死。时为前二一零年,三年后,秦朝灭亡。

秦始皇虽然残暴,但愚民政策却不彻底,反而激起了人们心中的反抗意识,相比较而言,他的后来者,也就是那位历史上集文盲与流氓大成者刘邦,在他夺得天下之后,中国愚民政策有了进一步发展。

昔时秦皇,只知秦家天下,而到汉时,纯儒学的政治主张实际将同志阶级完全的划分到一个阶级的份上。纯儒学政治使上下层豪强得到兼并的便利,同时也形成了大一统的思想,“四海一家”指的就是全世界都是一家子,都听皇帝老儿的。

汉武帝采用董仲舒的意见,独尊董仲舒与公孙弘的《春秋公羊》,罢黜百家。西汉前期,为官有三条途径,一是郎官,家有中等财产,自备车马薪水,可进京做官。二是在本郡做官,不限财产。三是由大官老爷征召。

而汉武帝在独尊儒术后,昔日的黔首们也开始官迷心窍,兴高采烈地赶着大好前程去了。这就是那时的孝廉与茂才制度。儒学与做官结合起来,武帝说,只要你们顺从我的《公羊》,我就给你们好官做。董仲舒与公孙弘也是深得主子的好处的。当时“古董”成了西汉今文经学中最大的儒者,而“老公”则做了丞相,封平津候。

汉武帝牵出他的《春秋公羊》,是因为《春秋》有孔子的名份,是专诛乱臣贼子的著作,而到了董仲舒的嘴里,便出了阴阳怪调。

的确,董仲舒的哲学是《易经》阴阳学说的引申。董仲舒说,凡事有阳就有阴,有上就有下,有顺必有逆,有昼必有夜。所谓“凡物必有合”、“合各有阴阳”。他的阴阳怪调是,阳性尊,阴性卑,君、父、夫是三阳,臣、子、妻则属阴。中国几千的封建糟粕便是从此开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生出一帮奴才。

据其阴阳怪调,引而申之,有愚必有被愚,而为了当官,进取向上,有事业心,做新时代的好青年,就只有皓首穷经的份。就像愚公移山,天下人也来了一个愚公读经,公而生子,子而生孙,总有一年能把经书读透,彻底体会经朝廷的精神。

愚民政策,就好像是一门阉割艺术,不过是在精神与思想层面上的阉割,这种阉割艺术在历史上的宋朝进入了它的鼎盛时期。国人的欲望与创造力也成了裹脚布里的敲烂的碎玻璃渣子,稍一动弹便会有十指连心之痛。

自孔子创立儒学以来,儒学前后有几次大的变化,首先是战国孟轲,之后的董仲舒,然后便是宋朝的程朱理学。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都会有一种大一统的思想,而这种思想似乎只是来自统治阶级,宋朝的理学便是如此。

朱熹主张“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之学,让他遗臭万年的名言是“去人欲,存天理”。这话听来似乎艰涩,却又语重心长,实则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翻版。

在程朱理论的教唆下,一向锐意改革的王安石也因此成了“万世罪人”,王安石提出的“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三不理论”被当作不良学说。

朱熹的“去人欲”、“存天理”实际上就是让老百姓甘心为奴,甘心于现存的政治制度,消除异见于无形。大凡异端皆是人欲,统治者的意愿便是天理,在将程朱理学推上大一统宝座的宋理宗看来,强奸民意就是天理,民意不被强奸便天理难容了。

从强奸民意的愚民到诱奸民意的愚民,一千多年过去了。到清末,一切又发展到了极致。在《中国通史》中讲到清朝的文字狱时有一段感慨,“大抵一个王朝,越是处在强盛的时期,政治上越能包容大度,具有较强的自信心。相反,一个王朝处在日趋衰朽的时刻,越是难以自保,越加偏狂疑忌,强化暴力统治。”于是愚民政策便一并出笼了,在清朝,这种愚民政策是充满血腥味的,即使是当年的四书五经,也是要经过消毒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