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查,那是那个船夫侥幸逃了出来,若没有逃出来呢?”
赵顼问道:“行知是指何?”
“不是严查,臣看到许多问题,为了杜绝这一现象,陛下请下诏,各地官员不得对举报商人进行包庇,若有,轻者降职三级,若是导致殴打乃至杀人现象者,免去所有官职,永不录用。若是各路监察司官员包庇,无论轻重,一律免其所有职务,永不录用。”
“是啊,仅是为了一些钱帛,居然出了五条人命,何等残忍!准奏!”
“另请陛下准臣奏,臣本来准备退出三司之职,可商税居然出了此等大案,臣恳求陛下让臣再兼知三司使一年时间。”
“行知,我只怕一是有损名风,二是自此又多事矣。”曾公亮说道。
郑朗兼三司使,大家先欢迎的,他不兼三司使,相反的,大家反而不放心了。曾公亮就怕下面又乱了,他这种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前面一说完,后面一起附和。
“明仲,这就是所谓的民风?”郑朗拿着案卷说道,又道:“前年推出新商税法,防止避税,设立严厉的罚没制度,由是商税增加,我也怕自此多事,故制度虽严,执行却十分宽松。由是去年商税名增实减,今年情况更恶劣。这使我想到祥符二年林特实施茶法,一度使茶法收钱从前年的七十三万缗增至七百万缗,由是实兴利以除害,亦赡国而济民,但随后在官吏与豪强默契的联手下,不断地增加茶引,使林特茶法破坏,到了天禧二年仅短短数年时间,官商勾结,丁谓气愤之下,上书说边籴才五十万,而东南三百六十万茶利尽归商贾,到了天禧五年,朝廷实得茶利仅五万缗,实际再抛除人力成本,已经严重亏本。商税前年猛增,我示意执行务必宽平,去年名增实减,今年仅四个月,就减少近百万缗收益,两者何其相似?”
前四个月亏空近百万缗,不能作常年数,可能全年会亏空两百万,可能会一百万,但肯定一条,不可能与去年持平了。这个剧烈滑坡的速度,似乎是与真宗末年茶法相似。
但是不可能的,中小商人永远是逃不过去,即便下滑,也不会滑出一千万以下。然而郑朗缺钱用啊,并且周姓茶商的做法,让他隐隐看到一份可喜的一面,为什么不保护这个萌芽成长?
又说道:“明仲,至于争执,非是我想争执,然我示意地方官吏执行宽平,宽平了,可这些人却立即对朝廷紧逼。让我怎么谦让?说争执,我还是不想争执,若不害怕争执,有两条,第一条不准士大夫与其家人行商。第二条,从源头抓起,不仅贩运避税者惩罚,购买避税货物者也进行惩罚。还有多少人敢避税?”
士大夫与家人不准行商,不公平现象会减少三分之一。从购买者入手进行罚没制度,避税的渠道也必将下降三分之一。
也是不可能的,若真做了,不要半年时间,不但郑朗,就连两府三司许多重臣,都会在汹涌澎湃的反对声音中下台。
“此事给我提了一个醒,下面官吏执法混乱,必须将货物从生产到贩运规范起来,这里是臣的一奏。”郑朗递出一个奏本。也就是作坊税,这个税务真的很乱,有的计入两税,有的计入商税,有的计入作监的收入,从现在起,一律征税,与改良型免税法一样,对大户人家进行一些照顾。不说不公平,执行了就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公平。凡是产值两百缗雇佣两名工人的作坊,开始征税,这是对四五等户的一税保护,有的自家编织一些小东西,补贴家用,产值会超过两百缗钱,但不在征税行列。两百缗到五百缗之间的一年征五缗钱税务,五百缗到一千缗的征十缗钱税务,一千缗钱到五千缗钱征收五十缗钱税务,五千缗钱到一百缗钱征收一百缗钱税务,以此类推,若是六十万缗钱的产值,就要征收五千缗钱的税务。
征过作坊税后,不得再向作坊征收任何变相的税务。还是一种理上的征税,首先这个产值多少,如何盘查?
至于豪强,继续意思意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