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高滔滔就问了一句:“郑公,吕惠卿当何?”
郑朗侍讲,受益最深的不是赵顼,岁数小,仅能吃透三四成,高滔滔却能吃透六七成。每当郑朗来侍讲时,高滔滔就躲在帘后或屏风后听讲。赵顼啼笑皆非,也没有反对,母亲受益,最少自己遇到困难时,回到后宫有一个人商议。
郑朗从容答道:“太后,吕惠卿才有余,德不足。类似夏竦与王钦若。”
不是坏话,实际郑朗对王夏二人评价相当地高。又说道:“可重用,三司、参知政事皆可以授之,唯独不能授之首相,即便听其言,也要听其事言,而非听其言人。否则就不能用好此人。真宗用王钦若,或多或少有些失误,仁宗如何用夏竦,陛下与太后就可以如何用好吕惠卿。”
他奏事时能听,但针对人去的,多半不是好事,别当真。
高滔滔又问道:“何人当是首相才?”
相信郑朗,若是韩琦在此,高滔滔万万不会问,俺就是首相,你问朝中有那些首相才是想做什么?
郑朗也从容答道:“首相才,富公与曾公皆差了,但有,王安石,司马光,吕大防,范纯仁,吕公著,刘挚,吴充。可这几人都有明显的缺点,王安石过倔,司马光过智,吕大防过于固执,范纯仁过谦和,吕公著过于温和,刘挚过于骨鲠,吴充才略低。这几人皆需要打磨,才可以得以重用。”
高滔滔久久不能言,郑朗所说的数人当中,吴充虽然其子娶了王安石之女,然与欧阳修走得近,刘挚现在还没有正式发迹,乃是韩琦的门生。还有四人则是郑朗的学生。
举人不避亲仇,乃古风,能做到的,仅是郑朗勉强一人罢了。
许久后又问道:“卿有何短?”
“臣之短太多了,思虑过密,偏软,对仕途略有些淡,还有那件事,终是臣一生最大的污垢。”
再次勾起赵顼的怀疑。
高滔滔问道:“晚辈中有何相才?”
儿子毛躁,国家又如此,现在不能将真相对儿子说,高滔滔又岔开话题。郑朗如实答道:“臣初来中书,晚辈们不知也。”
这份札子就是郑朗嘱咐下,王安石与吕惠卿花无数精心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