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惠卿却插言道:“郑公,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我有两条建议。”

王安石还没有到,江宁离京城略有些远,此时乃是吕惠卿主持三司。对此人郑朗一直很小心,有名的反骨仔。反骨仔不少,但其他人才能少了,反骨危害不大。一旦此人反骨,会带来极大的伤害。这个要等王安石来到京城,与王安石详谈。一旦大规模改革开始,韩琦都没有能力破坏,然此人就有。

面不改色,道:“吉甫,请说。”

吕惠卿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态,别当真,想一想当年丁谓如何对寇准的,就能想到吕惠卿未来有可能如何对付自己的。

他心中也在狐疑,不对啊,按理说此人现在还没有上位,要等王安石去发掘呢。

吕惠卿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说道:“第一我以为地方官吏已经冗杂无比,一旦裁减闲置部司,必然产生几百名甚至近千名闲官,往其他部司充塞,其他部司会更加壅肿,往地方充塞,地方也必受重压,危及地方吏治。第二我以为秋收上来了,可国库危机,当务之急,必须先将财政这一难关熬过去。”

“说的也是,不过我再说清楚一点,这些闲置部司里的官员与空职无异也。择的仅是其中一些优秀的官吏,非是全部用来充塞到各部司与地方上。陛下,可否将司马光那份报表拿来?”

“可。”赵顼将那份报表递给吕惠卿,郑朗说道:“你看,真宗时京官只有一千余人,此时却接近四千人,你认为是正常吗?”

吕惠卿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连躬两身道:“非正常也,但郑公,这种安置终有限,到了今天,我以为要裁减官员了。”

必然要裁减的,但现在不能说。这是海啸式的改革,山高不高,一浪来了,再来一浪,一浪浪推加起来,若有可能,几十米高的海啸都能爬过上千米高的山峰。

第一浪第二浪必须推起来,不然马上就吵起来,还改什么?难道想做第二个王安石。特别是财政,更不想动,财政越危机,改革才越容易进行。又道:“吉甫,至于财政我知道,今年还会亏空,陛下非是上帝,我也非是神仙,如何马上能解决?这样吧,下诏各州县,着他们将所有欠负查清楚,能让官府欠负的,皆是中小户,有钱的豪强与大贾们未必敢动。这个欠负下去,会对他们产生巨大伤害。诏书全国,欠负当成银行存款,允以低息偿还。若是国家以后有监成立,按河工法规办,给他们率先进入监股之内。若各地官府用度不足,今年仍准他们有限的借一笔款项。至于天下欠负多少,每年制表刊于报纸,让天下百姓监督。不能再泛滥下去了。”

“那样的话,欠负会更多。”

“慢慢来吧,虽多,可会使朝廷不失信誉也。朝廷连信誉都不能保障,如何治理天下?”郑朗反问道。这是强行扶持各地中小产阶级。但没必要说,也不会引起多少反对声音,毕竟河工有了前例,还是十分成功的前例。

但昨天郑朗不是这样说的。

而用税务的关系来说服高滔滔与赵顼。一个简单的例子,朝廷敢不敢向亳州高家征多少税务?

高滔滔在屏风后嗔骂:“郑公,你想征,尽管征,哀家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