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许多人对韩琦欧阳修反感,不过司马光在主持省试考,不能出来,张方平素来寡家孤人,曾公亮乃是一个老实人,误会者往往都认为他与韩琦是一路子的。
因此发生这件大事,居然无人参与。
只有一个人,孙思恭。
孙思恭在银行监中灰头灰脸,也没有人怪他,韩琦让他这么去做的,他如何敢抗命,况且为皇上,为先帝两度侍讲,身份不可小视。孙思恭利用他独特的身份,极力为欧阳修解救。
后来史书说孙思恭谏,帝悟。
悟个头啊,若是真悟了,欧阳修两朝顾命副臣,父亲得力大将,早就将彭思永与蒋之奇黜罢出朝堂,何至于再三审议,越闹越大。两奏自西府溜达一圈,赵顼看到大臣一声不吭,心中又有些犹豫不决。因此将两奏拿回来,并欧阳修写的自辨奏章付给中书,令彭蒋二人具传达人姓名以闻。
韩琦心中有数,看样子皇上想要低头了,立将三人召入,询问彭思永。
若面对赵顼,彭思永还敢说,面对韩琦敢不敢说?且刘瑾与他是同乡,两人交情一向不错,自己是御史中丞,胡说八道没有关系,若是供出刘瑾,那正是给欧阳修用来杀猴立威的。于是说所辞出于风闻,我年老昏缪,记不住传主姓名。再说祖宗家法许御史风闻言事,所以广聪明也。况且你们身为御史言臣时,风闻之事也没有少做。若必问其所从来,因此而怪罪,那么以后不得闻也,我宁从重谪,也不忍塞天子言路。说到这里话音一转,真假不重要,大臣朋党专恣,此非朝廷福。
就算俺们说的是假的,你们中书做得太过份,又是假的?
到了欧阳修,都是聪明人,轻重得抓好,中书是否朋党专恣不提,专门提前面的真假,既然没有传达人姓名,就是诬陷了,上书道:“之奇初以大恶诬臣,本期朝廷更不推穷,即有行遣。及累加诘问,惧指出所说人姓名,朝廷推鞫,必见虚妄,所以讳而不言。臣忝列政府,动系国体,不幸枉遭诬陷,惟赖朝廷推究虚实,使罪有所归。”
书上,不服,赵顼沉默。
打铁要乘热,欧阳修连上三封书奏。
还有一个爱害者,吴充,丑闻的中心一个是欧阳修,一个是他的女儿。欧阳修倒也罢了,事关他的女儿能不急吗,于是上章乞朝廷力与辨正虚实,明示天下,使门户不枉受污辱。
大家依然沉默一片。
主要弄不清赵顼的心态。
赵顼也弄不清大家的心态,毕竟欧阳修与韩琦几乎为一体,还有一个文彦博做智者,坐于西府做深思状,被迫之下,做了进一步退让,在中书奏折上批下一行字:凡朝廷小有阙失,故许博议闻奏。岂有致人大恶,便以风闻为托?宜令思永等不得妄引浮说,具传达人姓名并所闻因依,明据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