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陵使是韩琦,只负责总督工,到巩县具体督工的是王陶。

韩琦劝阻。

赵顼说道:“仁宗之丧,先帝远嫌,不敢裁减,今则无嫌也。”

我是先帝的亲儿子,难道还要避嫌吗?

不过一些规矩还是免不了的,从可怜巴巴的内藏库拿出一些财物赏赐宗室近臣,又说道:“仁宗御天下四十余年,宫中富饶,故遗留特厚。先帝御天下才四年,固不可比仁宗,然亦不可无也。”

司马光说得十分清楚,这两月内还是要以稳定过渡为主,不赏不行的,但减少了三分之一。不能说父亲做得不好,再打脸,不能打父亲的脸,只能说赵祯执掌天下时间长,父亲掌天下时间太短,内藏库这才没钱的。

这一盖连韩琦的过错也盖了。

韩琦长吁了一口气。

最怕的就是财政,赵祯既然这样说了,还能说什么,率先道:“臣遵旨。”

可是赵顼每天晚上都在做恶梦,庙堂上在准备山陵,赵顼又连给王陶下了两旨,朕深惟山陵所费浩大,方今府库空竭,民力凋敝,正当扶危拯溺之际,而国家四岁两遭巨祸,志虽切於简省,又虑有司不能遵奉从约之旨,今遣卿往河南府计置,凡事须节省,有切时先务者,亦宜奏闻。

朕前欲遣卿往河南府计置节省山陵浮费,庶遵遗旨。反覆思之,山陵所用皆总於三司、少府监,欲令与卿同议节减,已谕辅臣降敕。而朕又以卿在东宫,推诚辅朕,方即政之初,正赖卿与朕戮力图治,故不遽遣也。

两旨前往巩县。

赵顼依然坐在宫中发呆。

随着郑朗一年多时间,他学到许多东西。有的当时想不到,不明白,有的忘记了,但很多继续记在脑海里,甚至一些知识还让他用笔墨记下日记,有的还与母亲相互通信。

后来成长起来,又闻国家财政败坏,又将以前的笔记拿出来翻阅。

至少在经济上,赵顼远远胜过史上的同时间的赵顼。不要亏空一亿了,看看庆历年间,仅因为一年多支出五六千万,逼得到处农民起义造反。当然,性质还是不同的,这些年仁宗的大治,为民间带来可怕的财富,又是“借”,真正横征暴敛的少。

但这个借也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