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我两道提议十分公正,中书不会同意,只会增加朝堂的分裂。我明年进入朝堂,推行改革会变得容易,此叫不破不立。君实,我也在学你了,变得腹黑。”
“郑公,我还好吧,不算是腹黑,你不要打击我。”
师徒二人说罢,相视一乐。
但只能与司马光与王安石说一说,其他几个学生说了,未必能理解,说不定反过来会规劝自己这个做老师的。
笑完后郑朗正色说道:“可两条要记住了,打破的仅是庙堂一些丑陋现象,而非是整个国家。如同绘画,一幅画成为败笔无妨,但不能将绘画的手砍去,或者将将绘画用的纸线布帛全部烧掉,或者将笔墨纸砚一起扔到河里。那不叫立,而是叫纯粹的破。其次坐其图画败坏,但心中最少有十成把握重新绘一幅更美好的图画,否则就不能坐视它破掉。”
“郑公,言之有理也。”司马光额首。
史上司马光正是按照郑朗第二种方法做的,将王安石的改革全部罢废,又没有能力重新绘制一幅更美好的图画,轰轰烈烈的党争开始。
“大约要等多长辰光?”
“最少一年丁忧,无论有没有时机,我既修儒学,孝是万善之首,若一年丁忧都不能守满,必被天下讥。”
“是啊。”司马光赞同地说。
“君实,既然你来了,我顺便说一句,说一年时间,其实仅剩下几个月,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你也要想一想,顺便写一封信问问介甫,大家群策群力。不过此事须暗中进行,以免一些人产生不好的想法。”
“喏。”司马光警觉地说。
师徒二人说了许久,这一天晚上司马光很开心的,又住昔日住过的跨院里,这里,给他带来太多太多的温暖,还有少年时的向往憧憬。最让他开心的还是老师心情的变化。仁宗刚死的那些时间,似乎老师的心都死了。时至今天,方才回过魂。
他想得有些错,那种伤痛并不是时光能抹杀的,仅是深深地藏在郑朗心灵深处。
第二天早上离开,司马光才隐隐感到郑朗心中那缕伤感。
很客气地将邓保吉与司马光送出来,郑家未怎么动,要么就多修了一些房屋,是赵念奴母子与几个小公主住的。出来便是一道堤埂,埂上长满了野菊花,泼辣地在晨曦绽放着朵朵金黄,还有狗尾巴草,长成了白茫,埂下又有一沟渠,沟渠里有一些野芦苇,也飒飒而白,苍黄还没有降临到大地,然隐隐天地有了一份萧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