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亮只好无奈地说:“先召皇子进宫。”

赵宗实带了进来,仁君的去世,郑朗的满头白发,使整个皇宫陷入无穷的忧伤之中,但赵宗实到来,立即赋予这种悲伤一出让人暴笑万分的喜剧。

他来了,得先将名份定下来,以韩琦为首,捧来皇袍冕冠,准备册立赵曙皇位。赵曙忽然大喊道:“我不敢为,我不敢为。”

突然间他力量暴增,就象中了狂化术一样,几个太监拉也没有拉住,向寝殿外逃跑。

韩琦等人先是一愣,郑朗满头白发让他愣住,现在赵曙作为也让他愣住了。心中苦逼万分,不能让他跑出去,这一跑出去笑话大了。带着欧阳修等宰相,上去将赵曙按住,有的抱人,有的替他解头发戴冕冠,有的强行脱,非是脱,而是扒,扒衣服,套皇袍。不是皇帝继位,而是在福宁殿杀猪。

杀完了,将赵曙带到正殿,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站在赵曙左右,防止赵曙再度发疯,下诏召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都虞候及宗室刺史以上至殿前谕旨。

还好,赵曙终于正常。

若能抛开成见,郑朗对赵曙倒是能清醒的认识。父子俩皆一度被作为皇储储备人选,看似荣光,但顶着巨大无比的压力,一旦这个帝位真正降临到赵曙身上,精神松懈之下,反而失常了。包括之前的拒诏辞表之举,还有后来发生的许多事。

如果郑朗再抛开成见,客观的评价赵曙,除了对赵祯没良心外,作为人君,倒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至少不能算是昏君。

现在赵曙的歇斯底里还没有好,暂时平安无事。

又召林学士王珪草遗制,珪惶惧不知所为,韩琦说道:“大行在位凡几年?”

皇上做皇帝已经四十多年,能去了,快写遗制吧。于是王珪下笔,百官皆集,从垂拱殿外哭入,于福宁殿止哭,韩琦宣读遗制。

韩琦读完遗制后,对身边太监低声说道:“将行知扶回去。”

要病回家病去,新皇继位,当朝重臣,病在皇宫,是谓不吉。

内侍不敢违命,下去将郑朗扶着,强行送回郑府。

也不能说韩琦做得不对,这是非常时刻,越早将事情定落下来越好。新皇继位,按例,大赦,百官进官一等,优赏诸军,如宋真宗乾兴继位时故例,京外花费一千一百万贯、匹、两,在京费四百万。实际绢与银的匹银价更高,仅此一项就花了近两千万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