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十分把握,万一失败,国家数年积余化为一旦,陛下,臣以为还是先治黄河,内政上去,何惧外敌,自六塔河后,黄河年年有灾害,然而人人畏之如虎,提都不敢提。既然朝廷有雄心治理黄河,为何不先治黄河。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这才是立国的万世基业。”
“伯庠,有西夏之逼,何提万世基业。”
“稚圭,自中国远古以来,胡狄蕃蛮就没有停止过入侵,汉朝强盛之时,匈奴方灭,又有西狄之灾,唐朝强盛之时,契丹、突厥、吐蕃却一直不能平灭。灭掉了西夏,又有回鹘人,南有吐蕃人,当真西方就无事了?”
富弼沉思良久,忽然道:“陛下,臣也以为先治黄河,只要国家强大,西夏就不会是危害。”
庞籍道:“彦国,也未必啊,国家何谓强大,紧一紧,皇祐年间财政就会出现积余,松一松,即便现在,再多的财政也让冗费浪费了。开源固然重要,节流也不可忽视。”
庞籍也不知道如何选择,指的是国家钱帛的浪费。
但庞籍却将话题带得更远。
在座的官员谁怕谁啊,于是更多的官员参与进去,于其说是争执,不如说是吵架。
看着崇政殿变得象菜市场,郑朗很无语。
其实庞籍说得同样有道理,但看财政,宋朝财政在自己多方努力下,确实在转好。然而能不能守住,没有南方,没有银行,皇祐年间,一个裁减兵士,一个商税增加,里外结合就达到了两千多万缗钱。过日子精打细算,提高效率,压缩浪费,三千万缗积余就是这样省出来的。就是随后去除加耗与头子钱,一年还能省下两千万缗钱帛。从理论上,将皇祐的底子守住,银行与南方多出来的钱帛,能使国家一年积余能达到五千多万缗。不用国家以前的钱帛,就是这个钱帛,分四年进行,足以支撑起黄河工程。
如果效率雍肿,大肆浪费,这些钱帛也就没有了。若再来个灾害,就是有南方,有银行,国家也休想有积余,更不要说黄河。还有,郑朗一直不明白,赵顼登基那年,国家是怎么一年将两亿多缗钱用掉的。
这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抛开这个不确定因素,郑朗内心还是想以治黄河为主,想对付西夏,以后还有机会,他还想等神臂弓,等火炮技术完善。不过看着龙椅上赵祯清瘦的身影,心中又不由地将视线向西方观注。
赵祯……没几年好活了。
这是他的私心,不能说出的私心。
争了大半天,根本就没有一个结果。休要小看了韩琦,他力量小,可强横无比,庞籍应付起来都感到头痛万分,更不要提富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