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想解决,也有解决的途径。

虔州盐之所以贵,是贵在运输过程,虽赣江流域水路交通发达,森林资源丰富,故吉州与虔州一度成为宋朝漕运官船制造基地(宋真宗时官造大型漕船近三千艘,虔州六百五,吉州五百二十五,明州一百七十七,骛州一百零三,温州前期一百二十五,台州一百二十六,楚州八十七,温州后期二百八十,鼎州二百四十一,凤翔斜谷六百,嘉州四十五,温州上升乃是整个浙江变得更富,凤翔乃是唐朝留下大量船坞基地,加上西北战役的需要带动的数量,虔州与吉州却是名副其实的国家需要,几乎占到其中的四成有余)。

但无论吉州与虔州赣江水流有多方便,将淮盐从淮东运到赣江口,再逆流而上,运到吉州虔州等广南路地区,运费也会变得高昂无比。广盐便有了竞争力。

看似地形所属行政与运费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实际也有调和的办法。

郑朗就想出一条办法,将洪州以南地区,从临江军开始,临江军不算,离洪州近,广盐影响不大。从抚州开始,直到吉州、虔州与建昌军、南安军,三州一军从禁榷区变成盐政通商区,行政上仍归江淮管理,但盐却让盐商从广南东路用盐引买盐过来,于三州一军实行通商法售盐。道理与范祥在陕西主持解盐变革是一理,川北盐贵,于是用解盐向川北流通,川北部分地区实行通商法,实际管理权仍属四川各路。

这一策看似很简单,实际比川北解盐通商更复杂困难,首先一旦实行通商法,不是武装分子组成的私盐团队,而是真正的各大商人团队。与私盐分子必有所冲突,到执行时,郑朗早到了两广,必有一个有力的大臣守护。其次经过五岭一些蛮人地区,私盐分子无所谓,或杀或拉拢,得利与损失与国家无关,一旦官盐,朝廷必须肃清五岭通道上一些顽因的生蛮。三是盐从广南路来,多是蛮人地区,朝廷官盐后,必须有能力使这些地区强力的控制起来。后两点却是郑朗南下的责任了。但前面一点,一旦实施,朝廷会头痛。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长时间以来,虔州管理力度不是很强,也形成一条条利益链,一旦变成通商法,广盐公开进入,朝廷虽未必能受益,但百姓会受益了,虔州也减少大量官府与私盐分子产生的武装冲突,看似利民,实际起始必引起很多的反对声音,甚至出现大规模的武装对抗。有可能一些私盐武装力量与生蛮勾结起来,危害官盐通道。

问题不大,郑朗带了许多军队南下,是做什么的?

关健是庞籍有没有这个气魄,借自己率领几万大军南下之即,将这个麻烦一劳永逸的解除。

写好奏报,没有与司马光解释利害关系,如今司马光也不用他教导了,此行也不过是开阔司马光的进取精神。将信用火漆封好,对司马光问道:“君实,你猜一猜庞醇之会不会答应?”

第六百四十七章 第一步

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一部分天生资质使然,一部分乃是后天成长环境影响。司马光的后来种种,同样如此,一部分是天生的,家世好,自觉的维持既得利益集团,一部分也是后天成长,庞籍对司马光影响最为深远。学的是晚年善长权谋智术的庞籍种种做法,也不能说不对,朝堂上性格温和派大臣很多,张方平,现在的蔡襄与富弼,曾公亮,王尧臣等等,因为脾气相投,与郑朗关系皆不错。其中数人也有吏治之能,但为什么郑朗没有推荐他们为首相?

缺少担当、气魄!

或者没有大局观与手腕,例如富弼手腕偏软,于是屡屡吃韩琦的亏。做为副相,是好帮手,但作为首相,包括富弼在内,都不大适合。

司马光学其权谋之术不错,但没有学好,带司马光出来,正是增加其气魄与进取精神。

实际司马光此时也在迷茫中,对自己这位亦师亦友亦兄他远比其他人更能理解,说郑朗性格温润,也不假,但认真分析,与范仲淹不同的,范仲淹着重的是气节,郑朗看似君子的另外一个代表,对气节德操却有些漠视,更功利,所做的一切为了结果,只要结果好,其他的都轻视之。郑朗修圣人书,可仔细地思考,也远离了夫子的本义。然后再想范仲淹,再想庞籍,他越想越糊涂了。

他站在庞籍角度分析,想了大半天说道:“我想不出来,郑相公,你认为他会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