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受,并且写了一个谢表,国家如此,宰执有失,有何颜面受其国公。

赵祯刻意召他入宫,含蓄地说:“你不受,他人如何得受?”

“陛下,其他数人,皆是年高,陛下,臣还年青,不能被虚名所累。”

赵祯醒悟,未受。但终是让郑朗多少沾了一些虚名,再三拒赏,名声更显,而郑朗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名声。弄得象范仲淹一样,天下瞩目,是自讨苦吃。

提前举行南郊大祭,南郊祭是假的,借着南郊祭,就能给兵士们种种好处,百姓们的善政,安抚人心。不能再象这样继续造反下去,因此厚贿天下。

张方平急了,上了一奏。自陕西用兵以来,内外增置禁军八百六十余指挥,约四十有余万人,虽略有裁减,数额仍为不少。按中等计算,约人给料钱五百,月粮两石五斗,春冬衣紬绢六匹。帛十二两,随衣钱三千。计每年给料钱近两百万缗,粮一千多万石,准例六折,米计六百余万石,紬绢两百万匹,帛四百万两,随衣钱近百万缗。

这是指增兵造成的财政支出,原来不计。还算好的,若不是陆续的裁兵,这一数字更可怕。

又说三路本道财赋不足,募商人入中粮草,度支给还钱帛,则例价率涨三倍,茶盐矾缘此法而贱,货利流散,弊却悉归朝廷。自庆历三年以后,再增给西北银绢,内外文武冗官,日更增加,三司经用越发不足。这是范仲淹与韩琦造成的部分后果,陆续地增加西北驻军福利,边军太苦,对此郑朗一度也保持默认的态度。

南郊祭过于频繁,每次南郊最少出六百万缗赏钱,每年国家铸钱九百余万缗,内藏还需每年出三百万缗银绢,才足三司经费。今外州库搜刮一空,不知内藏蓄积几何?可供今后支拨?天下山泽之利,茶盐酒税诸色课入,比之先朝大有增加,可谓无遗利也。若据国家天下之广,岁入之数,自古无此多者,然有司调度,日见匮乏,不知所出何处?

自古以来,也没有看到那一个国家一年有这么多收入,可这个钱用到什么地方?张方平很不懂。

问题出在哪儿呢?

张方平仔细想,只有两个,因为范仲淹进谏,朝廷卖官公开化,六千缗即给薄尉,万缗即给殿直。当时朝廷是得了一笔小钱,可以后这些官员要发放薪酬的,再加上滥赏,造成朝廷严重冗官。

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冗兵,使用郑朗的裁兵法,兵士数量严重下降,还是有许多兵士,正规的禁蕃兵七十多万,厢兵三十五万,还有大量壮丁、弓箭手,数万土兵,以及六十多万保丁,依然在冗。反观以前,太祖取天下仅养兵十五万,太宗征后汉,用兵契丹,养兵才四十几万。先帝备李继迁贼,御北敌,养兵五十几万人(指正规的禁军),及契丹请和,稍稍淘汰,天下才稍稍供支平衡。但如今增加这么多冗兵,国家用费怎么能满足?而且赵祯滥赏无度,以前南郊祭三四年,四五年一次,现在往往两年便有一次,一次南郊祭得用多少赏赐。

俺这个三司使没法子过了。

书上不报,赵祯有赵祯的想法,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国家有钱,为什么不用掉,而将它烂在国库里?

看到赵祯这个态度,连郑朗也有些发急,不行,不是这样用钱的,于其滥赏,不如轻徭薄敛,这才是真正造福于百姓。但张方平脑袋很清醒,盐茶酒矾都出现了弊端,张方平却说臣思之很正常,乃是势之然也。不敢动它,每动一样,皆会引起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