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说:“这个人非同小可。”
“行知,阴阳怪气的,我很不舒服。”
“也无妨,他是想学吕夷简,然学到吕夷简的心计,独罢朝纲的一些小手段,却没有学到吕夷简的吏治之才。还有欧阳修他们想学范仲淹,仅学到范仲淹的阳戾之气,却没有学到范仲淹的心胸。都不会成就大事的。我主不是晚年的唐明皇……”后面还有,也不是宋徽宗,所以用吴育,用王尧臣,用张方平。
但总体而言,赵祯性格偏于阴柔,平衡术有了,仁爱心有了,可缺少雄主那种阳刚奋发之气。
郑朗又说道:“所以这一战,不仅象你们所说的,进一步削弱西夏人的实力,也是进一步增加陛下与诸臣工的信心,上面没有信心,让下面兵士如何英勇作战?还有一条,便是指挥。”
“指挥?”
“安道兄,你在泾原路,也清楚,我是提供了一些想法,可不想怎么办呢?我朝重文轻武,武将那有胆量去思考?但我提供的也仅是一些想法,具体的方案是谁制订的,种世衡、狄青、景泰、张岊、王吉、赵珣,还有你们补充了一些。我朝认为兵士战斗力差,其实哪里差?虽不及汉唐巅峰时代,然他们同样是汉唐的种,龙生九子,还是神兽,不会是凡物!只要上面不软,这个民族子弟兵就没有差的说法!”
这个说法……
张方平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了。
“太祖做法很好,包括太宗早年做法也不错,采用唐朝初年的制度,作战时让武将帅兵作战,战后将军权与兵权收回,武将既不会危害国家,又让军队有了合适的帅才。但发展到今天,能让文臣率兵,能让宦官率兵,却不能让武将率兵。武将又用来做什么的?文臣当中,我做得最好了,可是军事指挥能力可及狄青否,可及种世衡否?不对,还有一个人比我做得更好,张亢,不幸,他没有考中状元,让臣工们将他也列为武将行列。幸好啊,我连中三元,否则此时也是一个武将。只有象范雍、范仲淹、韩琦他们才能算作文臣。指挥失误,又缺少骑兵,于是将责任推到兵士身上。举国上下皆掩耳盗铃,自甘坠落,这个国家还能好得起来吗?”
“故我们想请你出来,否则换作其他文臣,皆担心会坏事。”
“可你们正害了我。”
“为何?”
“几次大捷,是将领之功,却以为是我指挥策划,因为我是文臣,国家有难,我一出马,马上就解决,很好,很强大,但象这样的臣子,做为人主会怎么样想?”
“陛下不是那样的人主。”
“三人言虎,说不定贾昌朝已经在开始安排谋划。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这个国家不能出一个人才,要有很多很多的人才,文有大量治理国事的文臣,武要有大量指挥有方的名将。那么缺少谁,国家都能照常动转,这才是人主最需要的。高,必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