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有的,马蜂窝捅了,捅者虽被盯了几个小包,问题却不严重。赵祯也承认郑朗很有本事,可关健谁能玩得转这种高深的中庸调节平衡之术?

第二个便是与时俱进,郑朗在书中便含蓄地说了出来,十年前执行的政策,但十年后国家肯定不是那个样子,就象水利一样,修好了开始使用,可中间要时隔几年维修一次,否则水利便会报废,不但执行政策时要不断的调剂,也要对以前的政策进行调剂。

似乎说得很有理,但赵祯敏锐的想到,按照这种理论,是不是也要对祖宗家法进行调整。这让他或多或少有点担心。

猜得很准!

但郑朗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与君子们比较一下,赵祯能看到郑朗很多长处,对国家的慎重与小心,这才象将国家当作最大宝器的宰执,有智慧,眼光长远,分寸拿捏天下无双,当然,不然人家怎么可能写那种中庸呢,性格温和,有容人之量,散淡,权利欲望不强,也就是将国政交与此子之手,不必牵肠挂肚产生王莽之流的篡国权臣,有大局观。

再过几年吧,想到这里,说道:“诸卿进讲,曾卿,你也不必谦让了,就由你来,替朕讲毛诗。”

逐一进讲。

轮到郑朗时,赵祯问了一个问题:“郑卿,你说道家是出世,儒家是入世,然论语为什么将为政放在第二位,学而放在第一位?”

“陛下,政治乃是国家根本,没有良久的政治环境,国家败乱,民不聊生,连学习的环境也没有了。可想有良好的政治,必须通过不断的学习才能摸索出来。因此学而位列第一。不仅篇章,里面许多段落亦是如此。最明显的例证便是夫子所修的易经,天阳诞生之初是阳是阴,于是乾坤,阳阴交会,于是有屯,万物酝酿,于是有蒙,生灵开拓,于是有需,灵智未开,开拓便有困惑,于是有讼,疑难想通,再次征伐,于是有师,师之牺牲,于是有小畜,也正如我朝现在,暂且退一退,其义吉也。”

这个理论不谓不新奇,王丁曾三人都听呆了。

“易经乃是夫子所修,反复推敲,乃圣人排位也,合乎天理。论语虽是夫子说过的话,多经弟子排列,后来又遭秦朝焚书之乱,位序多乱。不过重要位置不会错的。如学而第一句,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第一便是学而时习之,学习之道需要经常的温习,推敲反省,才能理解更多的真味。”

“是啊,后面也提到吾曰三省吾身,温故而知新。”

“这是学习的最重要法门,不是死记硬背,我朝士大夫中过目不忘之人很多很多,可有几人能称得上真正的大儒,无它,忽视夫子这一句话的用意,不仅是温习,而是熟悉理解,不然夫子之言放在哪里,只能被后人反复的曲解,甚至能被后人曲解成墨家大义。再到第二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想要自己的理想得以实现,不能做隐士,司马迁将伯夷放在列传第一位,他思想乃是黄老思想,真正儒家不屑的,想要为政,便要君子相互和应,使正道得以伸张。但君子有朋无比,有朋无党,故此接下来便是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不知道,不理解,不赞成,也不能生气,更不能使用武力或者文章,或者舆论强行逼迫他人附同自己,只能用道德让不同意的人感化。不仅感化别人,同时吸纳别人的长处,故夫子说,三人同行,必有我师,不停地学习别人的长处,完善自我,这才是君子之道。所以夫子学生将这一句话放在第一位,以免后人会出现失误。”

(这样写会不会吓跑更多的读者,看到唐砖,又想到过去写才子的时光,俺这是在自讨苦吃啊)

这样分析也能明白为什么为政第一句是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道德才是治国之本,刑法等仅是拱卫它的碎星星,也如郑朗所说,夫子不反对使用刑法,但仅是节,仁才是核心,才是根本所在。可反过来又能解释,除了道德这颗北辰星外,还有其他诸多的星星,不能一慨而论,只能让夜空留下一颗北辰星,其他星星也有它们存在的意义。北辰星为主,其他诸多星星为辅,既是天下的复杂性,也是天下主次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