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每提一处地点,赵祯的秀气脸蛋便白了一份。
除了真州略小外,其他几州那一州也不能糜烂,这几个州那一州每年税务不是好几十万贯,甚至超过百万贯。韩琦与范仲淹为了一千八百贯磨嘴皮子,一百万贯是什么样的数字?
“郑卿,你若去,将悍边军全部带上。”
“陛下,不用,贼寇虽勇,背水一战,负隅顽抗,但臣带一营足矣,至于原因,臣回来再说。”郑朗答道。王伦还好一点,马上的张海起义才是规模庞大,纵横陕西、河南与湖北,使京城十几个州郡彻底溃烂。用兵的地方不要太多。
“人太少了。”
“陛下,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自沂州到高邮驻扎了多少禁军、厢兵,再加上周边地方,禁厢军与衙前人数能达到一万多人,为何却让两百多人纵横无敌。陛下,诸公,请三思。”
赵祯还是希望郑朗多带一些人马。
毕竟从奏折上传来的消息,敌人太强悍了,宰相出面,万一有败,郑朗有危险,国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郑朗说道:“臣对军事并不善长,但也不是外行,请容臣议。”
说不善长是谦虚的话,郑朗对军事不懂,那么朝堂上谁对军事懂?
赵祯只好答应。
从都堂出来,范仲淹依然有些担心,说:“行知,不可轻敌。王伦谋反,不生便死,逼上绝路,又有许多马匹,你带的人是少了一点。”
“希文兄,我没有轻敌,敌人在绝路上,战斗起来一定十分强悍,这个我心中清楚。至于马,不用担心,他们沿途从官府手中掠来许多马,所以越往后战斗力越高,速度也越快。但自沂州往南,皆是内陆,马除了用来通信的外,从未指望这些马上战场,又不是养马之所,劣马居多,良马为少。并且他们全部是步兵出身,不善骑术。仅一个来月,能练出什么精湛骑术?似乎他们只是用来骑,也未听到他们专门训练骑术,准备在马上交战。地形也不同,往南去,多沼泽低洼之所,练骑术也没有多大作用。”
“可你带的多是骑兵。”
“那也没有关系,此时敌人驻扎在高邮,陈执中派了都巡检傅永吉一路南下追赶,畏于敌人之强,不敢追上,进行短兵交接。可是敌寇也知道自己人单力薄,不敢正面还击,一有损伤,四周的郡县官兵与捕快便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因此不断地南下退让。高邮南下只有三条道路,一往泰州,泰州东面便是大海(宋时海岸线没有今天的远),官兵逼迫,只能逃向通州,通州南边还是大海,到时必将自己逼到绝地上。因此不会选择。第二条道路便是扬州,扬州虽然繁华,但驻有六营军队,又有许多厢兵与禁兵,兵力数量是他们的十几倍,也不敢南侵扬州。因此必往西南,进入真州和州,可以西趋大别山,南渡长江。而这一带有的州府仅有一营禁兵,有的州府甚至还没有禁兵驻扎。敌必然选择这条路线南下。可是希文,你看一看高邮西南是什么地形?”
高邮西面现在可没有后来面积很大的高邮湖,有湖,最早是樊良湖,到唐代由于上游来水增加,湖面增加,变成甓社湖与珠湖,宋朝湖面陆续增加,出现许多小湖,上有七十二涧,下有三十六湖,其中大者有甓社湖、珠湖、五湖、平阿湖、新开湖、津湖。直到南宋末年,黄河之水夺淮,形成面积更大的五荡十二湖,明清又采取了引黄入淮的方略,终于使五荡十二湖形成一个新的大湖泊,这才是高邮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