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介。

随着韩琦与范仲淹的任用,看看朝堂上的诸位大佬,王举正、任中师不能算,他们是打酱油的,王贻永是外戚,一个老实低调的人,连郑朗当着他的面说外戚不得重用,他都一声不吭,所以没有人嫉恨他,也没有人注意他。但其他人呢,晏殊、章得象、贾昌朝、郑朗、杜衍、富弼与范韩二人,再加上台阁的言臣,好多好多星星。

石先生激动了,他写了一篇很长的《庆历圣德诗》。

大意是皇上忽然做雄起哥了,从内宫那些美妹怀抱中走出来,终于准备振兴宋朝,躬揽英才贤才,手锄奸邪,六合震摇,乾坤动荡,雷霆大发,昆虫徘徊,奸怪藏灭。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用了许多贤才,章得象与晏殊重慎徽密,贾昌朝是一个大学者,学问刻洽。一略而过,最难得的是范仲淹与富弼,大夸特夸,两人一夔(夔去草字头,打不出)一契,不是千古良臣,而是上古良臣。再到杜衍,事二朝,心如一,操守完美。韩琦有奇骨,可以做大事。御史更不错啦,有蔡襄欧阳修等人,从此君王听到的全部是直言,不再有人小蛊惑人心。(原诗很长,附于作品相关里,大家有兴趣可以进去看一看)

赞扬就赞扬吧,可他诗风一转,又来了一句,举擢俊良,扫除妖魃。众贤之进,如茅斯拨。大奸之去,如距斯脱。这时候谁除去了,只有夏竦,夏竦不但是大奸,还是妖魃。

此诗一出,赢来的不是喝彩声,首先与他同样在儒学上齐名的山东孙复说了一句:“石介,你的噩运便从这首诗开始。”

石介还不明白。

同样不明白是君子党们,石介哥,你在搞什么啊!

一个简单的道理,即便打压,也要适可而止,就象郑朗所说的有法有度,有一个度的。不能玩过火,那有你这样玩的?

郑朗也在看这首诗。与原诗不同,诗中也提到他,但因为自己与他有恩有怨,弹劾过他,又提拨过他,石介只是简单的一带而过,略做了一些夸奖。

后来苏东坡对此诗十分着迷,但他不知道这首诗打开了一扇门。

往近里说,为党争增加了一个大大的筹码,加剧两派的仇恨,给改革派们增加了无形中的难度与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往远处说,石介打开了一扇通往地狱之门。

使宋朝滑向地狱的大门,正式从这首诗开始敞开。

而且他想到了一件事,这首诗出现,党争必须重新开始,朝堂会产生再度分裂,并且裂口比原来更大。几年后,他若是真做了首相,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也不用膜拜。这仅是一首中平的古体诗,谈不上文字有多优美,除了它所产的负作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