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似乎明白丈夫的想法,换普通的女子,那时候很年青,还有一些姿色,早改了嫁。然而此女没有,可是靠她柔弱的肩膀怎么可能养活这一大家子?

于是到县城靠卖笑谋得几个钱,仅中上姿色,卖笑所得的钱少,为多得一些钱,与客人吵架,或者厚着脸皮乞讨,当年很有争议的一个人物。然而就是她这无比酸苦的钱,继续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机,并且帮助老二风风光光的娶了一门亲事。

外面有人说闲话,老三当时也渐渐成人,堵不住人的嘴巴,于是一听到后,冲人下跪,乞求道:“别说我嫂嫂坏话了,求你们了。”

在这样嫂嫂的带领下,二弟与弟媳妇还有什么好说呢,协助嫂嫂将这个家继续支撑起来。直到老三成家立业,妇人才结束卖笑生涯。然后到老四又成了亲。

四媳妇要着强,老四训斥,嫂嫂又维护四媳妇,面对这样的嫂嫂,四弟媳妇最后终于感化悔改,冲她下跪忏悔。

自此以后,这一家子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

但正是她在县城这段不好的经历,谢家免去税务,朱家却从来没有免去税务,也没有任何官员前来探望。

郑朗听到后,立即重视起来,派衙役打听一下,然后唏嘘不止。

与谢家一样,赐钱百贯,绢百匹,勒石作赋,不过换成了《义嫂赋》。同样要画图,这些都是平凡的人物,平凡的事迹,却比英雄事迹更感动人。自己利用了德化全州,图递到京城后,就不知道朝中诸大佬会不会利用了。

见到朱家长嫂,才四十几岁,大约劳累过度,头上出现斑斑白发,崔娴与江杏儿、四儿一起弯下腰深施一礼,道:“见过义嫂。”

当年她卖笑谋生,应有一些姿色的,如今却是这副样子。

在这副看似卑贱的身躯下,隐藏多么高贵的人性光辉!崔娴一直动着小心思眼,此刻看到朱家长嫂的老态,终于被感动了。

“你们折杀了我……”当年很能吵的一个女人,却被这派场吓着,一个状元的妻子,两个状元的小妾,向自己深施大礼,自己敢受么?

“这是你应当得的,岂说我们是晚辈,过二十年三十年后,我们还要向你行一个大礼,只是对你来说,来得太迟,未免不公正……”郑朗道。

他话音一了,朱家上下十几口人哭得象泪人一样。

从朱家走出来,吕公著轻声说道:“郑大夫,我心里好堵。”

“不是堵,是感动,象这样高贵而又卑微的小人物太多太多,我仅从中间选了三个,这才是人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