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着的心,随着郑朗这个大礼,终于落到实处。

郑朗也看着他,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一缕长髯,面容倒很清瘦。知道他还能活上一段时间,不过若不是自己提议,这个大神也只能一辈子埋没下去,直到死后才渐渐扬名。

再参见随行的太监,将他们迎到屋子里,寒喧了几句。送范宽前来的太监态度同样很恭敬。阎文应都惹不起了,更是咱惹不起的。别的不说,自从郑家子走后,小皇帝最少问过十次,郑家子在郑州如何了。

看到宫里的大太监对郑朗如此小心的说话,范宽一颗落下的心,再度悬了起来。郑朗没有傲气,别当真,虽然小皇帝给了面子,自己如果傲慢,惹起众怒,小皇帝同样保不了自己。

比如郭皇后……

给了赏钱,又很客气地将太监与亲卫送走,只留下范宽与他的妻子。但不是住在郑家的,郑州官府出了资,在郑家附近盖了一栋房屋,让范宽暂时安顿。毕竟是替两位太后作画像,在这时代,同样是一件大事,这点花费不算什么。

官府在盖,郑家同时也在盖,两位未来的大拿十有八九会到来,虽说是少年人,后院之中还有四儿与江杏儿,多有不便,因此就着原来的后院,又盖了几间房屋。

本来郑家在村口处略有些孤单,但几个月后,似乎形成一个新的小村落。

带着范宽夫妻到了临时的新居,坐下来商议如何合作绘画这幅长轴,顺便沾一下光,郑朗向他交流询问绘画心得。

郑朗已经开始在动笔了。毕竟不象范宽,人家是职业画家,自己不行,还要将主要精力放在明年省试上。长轴一共分成十二幅小图,两位太后各六幅,不是九,九是阳刚极数,六才是阴爻极数。这样分配很不公平,老太太一生六幅图是画不完的。倒是李宸妃六幅图也多了,能找出什么事迹来?

这种情感也表现在绘画上。

老太太的六幅图,画得唯妙唯肖,离开四川,背景要范宽来画了,画四川的大山大水。到了京城卖艺,不是有意彰显老太太出身寒微,而是一种夸奖。看看人家出身就这么低微,却取得了让许多须眉羞愧的成就。其实老太太数次穿兖服拜祭太庙也是这个意思。我一生的做为,当得起这身兖服。

在张耆家中苦读,这是老太太成长的最关健一个步,若没有这十几年的苦读,老太太很有可能泯然众人矣。与宋真宗在宫中摆酒,悄悄庆祝加冕皇后。这事儿一直让老太太很郁闷,不过比起小皇帝身边的那个皇后,她要幸运得多。

指导小皇帝读书,边上还站着几个大儒,不过大儒需隔着帘子的。然后是早朝,下面诸多官员,这个不难,许多大佬郑朗已经认识了,就是工作量很大。老太太坐在帘后,看着眼前的许多奏折,双眉紧锁,考虑着国事。

但轮到李宸妃,郑朗怎么画也没有画好。

不能马虎了事,否则这些君子党们又要做文章了,并且这些君子党大半对老太太没有多大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