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皇帝等他奏完,再次喝了一声彩,问道:“可是《阳春》?”

毛猜猜的,听后觉得暖洋洋的,所以才问道。

“是。”

小皇帝忽然又想到他在长亭为范仲淹鼓《白雪》,心中还不明白郑朗用意,他也不用做皇帝了,有些小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朗放下琴,又拱手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能否让臣谨见李太后一面?”

两位太后皆没有下葬,打开棺盖,就能看到遗体,可当真如此简单,小皇帝惊诧的问:“你要做什么?”

“臣是想替两位太后做一幅长卷,臣的画技不是很好,但有一点臣可能比其他画手做得更好些,那就是写真。”

原来如此,小皇帝松了一口气,也听说了他替程琳画图找盗字贼的事,这是一件美事,然而迟疑起来,说道:“郑解元,会委屈你……”

若是他能将两位母亲的图像画好,自己也能时常看一看,可绘画终是小技,那是画院里那些“画匠”做的事,此子将来是要大用的。好是好,小皇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陛下,臣眼下仅是一个举子,为陛下做这些事,无论鼓琴,或者绘画,亦无不可。一旦中了省试,那就不行了。权当是臣报答太后与陛下对臣的恩惠。”

“这……”小皇帝又想到了他刚才为自己鼓《阳春》,而自己呢,仅因为八皇叔一番还没有断定的话,将他再度扔到了大牢里,心中更感动,又愧疚,又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道:“你喜欢前世大家的字,秘阁里有一些,朕让阎都知带你去,自己挑几幅。”

郑朗心又动了起来,但是想到小皇帝被自己利用了一下,居然还心存感谢,很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下说道:“臣依然不能受。”

“为何?就凭你刚才那几段进谏,也值得朕对你奖励。”此次非是上次,上次是因为朕让你写长短句,着了小道才不能受之,现在你说的可是国家大事。

“陛下,能否再恕臣斗胆一言。”

“郑解元,你以后见到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斗胆二字就不要再提,朕不给你胆子,你胆子会小吗?”

当然是开玩笑的,阎文应再次在侧处窃笑。但笑完后,感谢的看了郑朗一眼,小家伙良心好啊,虽然陛下将他关到大牢,可人家还是在想办法让陛下开心。

“好,那臣就说了,陛下仁爱,臣很仰慕。”这倒不是假话的,两世为人,对这个令类的小皇帝,郑朗一直好感不减,继续说道:“这是臣的一片心意,是情份,真情无价,若受了陛下的赏赐,这份情份等于变了性质,所以臣不受之。不但此赏不受,臣万一侥幸能殿试高中,仕途上也不想陛下照顾。国家是公事,感情是私事,若不能公私分明,制度就不能完善。这不是度,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