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开元牵着儿子的手,坐到床头,微笑道:“没什么,爷爷累了,想多睡一会而已。”
“可是我想和爷爷玩!”秦平伸手去扯毯子。
“平儿!”秦开元低喝了一声,秦平赶紧缩回了手。
“爷爷要醒了!”秦平忽地指着床头,惊喜地道,床上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听见床头有人说话,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床头的儿子孙儿。
“爹,我回来了!”秦开元俯下身子,低声道。
“开元啊,你回来了?怎么样,情况怎么样,稳住孟均健了么?”宁王一把抓住秦开元的手,有些紧张地问道。
秦开元沉默不语,看着父亲的模样,真不知道如果自己把实情告诉他,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还能不能顶住?看着秦开元的神色,宁王眼中的希望之火慢慢黯淡下来,“孟均健终于还是倒向定州了么,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秦开元低声道:“父亲,羌族已经全部反叛了,马兰花聚集了十万羌兵,定州兵四万余人,都已汇集到塔罗寨下,不日就要展开进攻了。”
宁王昏浊的眼中突地闪过一丝精芒,低声道:“塔罗寨五峰环绕,是自古以来的天险之地,只要军械充足,不缺粮食,士兵用命,对手想要打下来,根本不可能。开元,从进山的那一天起,我就在为这一天作准备,坚持,挺住,我们在塔罗寨多坚守一天,洛阳的天启获胜的希望便大一分。”
秦开元看着父亲,恨恨地道:“可是父亲,我们为什么要为天启卖命,要不是他们,我们怎么可能落到今天这一地步?”
宁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与天启,也就是你的皇叔之间的争斗,以我的完败而告终,但是儿子,这是我们秦家的家事,兄弟即便争斗得你死我活,但当有外敌来侵之时,我们还得抱在一起共抗外侮,儿子,我们不是在为天启而战,我们是为秦氏祖宗而战,为秦氏子孙而战,为秦氏天下而战,你明白这个道理么?”
“我自然明白,可是这一仗打下来,我们这一脉可就要断子绝孙了!父亲,我们没有一丝胜的希望,而且,我也不认为洛阳有获胜的希望。”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宁王睁大眼睛,看着秦开元。
秦开元心一横,对父亲道:“父亲,山上的将领也好,士兵也罢,都已没有战意,儿子看到的,听到的,都让人灰心丧气,恐怕不等对方进攻,塔罗寨上已经军心涣散,一击即溃了。”
宁王怔怔地瞅着秦开元。
“士兵们不知道为何而战,将领们更不愿意进行一场必败的战役,父亲,我们已经没有一战的资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