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帐蓬外面,定州军正在收敛战死的士兵的遗体,一具具尸体抬过来,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排一排的,一眼竟是望不到头去。
钱多两腿一软,卟以一声跪在地上,两手撑在地上,眼睛卟卟地掉下来,“我的弟兄们啊!”他沧然号淘起来。
“将军,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边响了起来。
钱多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老安?”他叫道。
“将军,我们三千弟兄还剩下二百多号人,其它的,都阵亡了!”老安哽咽道。
钱多慢慢地站了起来,回过身来,在老安的身后,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士兵衣衫破乱,相互搀扶着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一个完好无缺的人,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他们看着一排排的遗体还在向前延伸,眼中都是泪流满面。
“不平呢,乐不平呢?”钱多忽地大叫起来。
“乐将军还活着呢,就是伤重了一点!”老安扶着钱多,低声道。
伤兵们慢慢让开一条道,两名士兵抬着一幅担架,走到了钱多的面前,乐不平躺在担架之上,浑身上下,几乎被缠成了粽子。
“不平,你还好么?”钱多冲了过去。
“还行,还行,死不了!”乐不平微微点头,“其它都没什么,就是肠子出来一截,险些要了我的命去,大夫说,我要养个半年伤才行,真他娘恼火啊,这眼看着就要打到东林给张爱民一个窝心拳了,我却不能上战场了。”
钱多抽着鼻子,“没事,没事,仗还有得打呢,你赶得上,赶得上的。”
乐不平看着钱多,一只手有些艰难地抬了起来,“老钱,你他妈真是福将啊,我都险些挂了,现在只能躺在这里唧唧歪歪,你却还是那样活蹦乱跳。”
钱多嘴巴一咧,“不行了不行了,这一回破例了,你没看我头上的伤么,险些被掀了头盖骨,身上了挨了好几刀,疼死我了!”
乐不平翻了一个白眼,闭上眼睛不肯再理他。
在他们的四周,无数的定州兵们正敬佩地看着这一群伤兵,正是他们在这里拼死作战,将一个几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变成了现实,一举全歼了廖斌所部,天子山一役,廖斌所部包括牛口,沧坪,原青阳县城,天子山防线近五万人马一举全歼,几乎没有人逃脱,取得了一个辉煌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