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投石机也响了起来,石弹刚巧越过城头,落下时,刚刚好砸向攻城的士卒,与定州一样,秦州城内也将石弹打磨得溜圆,而更让定州军难受的是,城外冰面光滑,更增加了石弹落地后的滑动距离,石弹所过之处,闪避不及,便难免身死骨折筋断绝下场。
发动首攻的是天雷营,雷一定亲自上阵,一手持陌刀,一手持铁盾,大呼着向前抢来。
城内的投石机限于射程,更害怕遭到定州的反制,远离城墙,这让定州的弓箭兵得以推近,大批的弓手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军官的大声的命令下,将箭支雨点般地射向城墙。掩护着登城士卒。攻城车上,一台台的八牛弩那特有的嘶鸣声,划破空气,射向城上,城楼上不时被数支八牛弩命中,引起整个城楼微微摇晃。如果那个人恰巧被这种弩箭命中,那根本就不用去看,铁定是死了。
定州军的第一次攻城,居然就杀上了城墙。看着攀上城墙的定州兵大呼着跳下城垛,郭振脸上不由变了颜色,想过仗难打,但没有想到会难打到这个样子,这才刚刚开始,对手就居然杀上了城墙。
“绞!”他怒喝着下达命令。
西城开始进攻后不到一柱香时间,其它两面,同时也发动了进攻,秦州城一时之是,杀声震天,空中箭支,石弹如飞蝗般往来,鲜血飞溅,顷刻之间,城头,城下,白色皑皑的大地便被染出了一块块红色斑点。
秦州城大战正酣,而远离中原的辽州,曾氏族长曾庆锋已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沱江之畔,靖海,镇辽两营精锐一战皆灭,连主将也被阵斩当城,成了巨大京观之上最高的一颗首级,巨大的打击让曾庆峰倒了下来,而紧接着传来的李清未死,定州政变失败,定州军在李清指挥之下大举反击,败张爱民,夺岷州,攻入秦州的消息传来,终于将他最后一线希望也击灭。
曾庆峰病危,曾逸凡被匆匆地召了回来。
第五百九十四章 困局
“悔不当初啊!”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床上的曾庆锋花白的头发已掉了大半,已是隐约可见头皮,每说一句话,都会剧烈的咳漱几声。服侍的丫头已被遣了出去,曾逸凡便亲自端着痰盂,服侍老爹,看见痰孟里浓痰着夹杂的血丝,曾逸凡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悔不当初啊!”曾庆锋两眼无神地看着帐顶,要是不听袁方的蛊惑,一心一意地与李清联合,剿来吕氏,即便李清不怀好意,但至不济也能在李清帐下混一个一方诸候,而不象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袁方描绘的美好前景随着李清复出,定州军大举反攻,一举击败入侵翼州的洛阳军而灰飞烟灭,更让曾氏恐怖的是,李清在反攻中原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他们这里,白马渡的陈泽岳唐虎所部仍然牢牢地把持着白马寨,屡攻不克的曾氏军队已完全丧失了进攻的信心,而在卫州,田丰的常胜师虽然调走了常胜营旋风营,但却调入了大批的步卒,总兵力反而上升,随着吕逢春退走,已是牢牢地把持了卫州,近期更是多次派出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
而这些都还在其次,更让曾庆锋担惊受怕的却是定州军的水师,眼看着天气一日暖似一日,沱江一旦开冻,定州强大的水师必然逆流而上,位于沱江入海口的水寨如何是定州水师的对手,如果让对手攻破水寨,辽沈大地便如同一个前裳单薄的大姑娘,便人粗鲁地撕去最后一层遮羞布,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手的面前,对方可以沿着沱江,在任何一个地方随意打击他们想要打击的地方。在定州水师面前,辽沈几乎不设防。
“爹,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后悔!”曾逸凡圆睁着两眼,“我曾氏还有三州之地,还有十数万历经战火的大军,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消灭的,爹却宽心养病,孩儿必然让曾氏从废墟里重新站起来。”
曾庆锋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微笑,“我儿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时局如此,莫之奈何啊,三州之内,明眼人不少,看得出我曾氏窘境的,只怕都已在打着注意,人心若去,大事便不可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