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充也不理解这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靖海镇辽两营的覆灭会带来什么后果,看到自己脚下的士兵们失却了阵形,失去了勇气,如同老鼠一般四处逃窜,却总是被奔马赶上,被马上的骑士毫不留情地斩杀在当地,他万念俱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双手抱着头,痛哭地嚎哭起来。
“大将军,快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曾逸飞冲到曾充面前,大声喊道。
“跑,往哪里跑?”曾充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浑身是血,脸露惊恐之色的曾逸飞。
曾逸飞看着曾充那双完全失去神彩的眼睛,跺了跺脚,正想下马去扶曾充,眼角却看见一支骑兵正飞快地向这里冲来,一咬牙,曾逸飞一夹马腹,也不管曾充的死活了,径自逃命去了。
冲上来的是李清,两眼血红,已几乎麻木的李清的目标便是这里高竖的中军旗,战马嘶鸣,直冲而来,曾充似乎被嘶鸣的战马声惊醒,猛地抬头,跳起,看着直冲而来的李清,一时之间,不知从那里生出一股力气,双手拔起身边的大旗,吼叫着向前奔来,挥舞着旗杆,击向李清。
战马自动地向一侧避开,李清身子半俯,手中钢刀划过一道弧线,锋利的刀刃掠过曾充的脖颈,一颗斗大头颅顿时高高飞起,轻舒猿臂,李清一把抓住这颗头颅,高高举起!
沱江对岸,陈泽岳的部队已仅仅余下三分之一,杀尽了敌人的他们,自己也耗尽了力气,软软地或趴或坐,看着滔滔流动的江水对面,亲卫营的战马往来驰骋,尽情地充杀,此时,江水也阻隔了他们,他们只能拼命地拉开了嗓子吼叫着,用力地拍打着地面,用刀枪敲击着盾牌,替江那边的战友们助威。
天边露出一丝曙光,这场从四更天就风云突变的战事,终于结束了一边倒的屠杀,皑皑白雪之上,尽是倒伏的死尸,鲜血凝固成紫色,覆盖大地的银色变成了花衣。
这一场战斗,李清没有留下一个战俘,除了少数逃走的,尽被杀死在当场,哪怕你举手投降,也难逃被杀的命运,现在的李清根本没有什么余力来收容俘虏。
直到第二天中午,陈泽岳部才艰难地越过一侧山脊,从江对面赶了过来,与李清会合,几乎一天一夜的激战,让陈泽岳部伤亡惨重,以六千之众硬抗两万余人不休止的连续进攻,陈泽岳已榨出了士兵的第一份潜力,现在,他的军队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已跌落到了最底谷,眼前还强撑着,完全是因为这一场大胜的兴奋还支持着士兵们。
李清的脸上丝毫看不见大胜之后的喜悦,看着伤亡惨重的陈泽岳部,脸色相当的沉重,这只能算是一场惨胜。但是为了为这次东征之行做好最后的注脚,即便是惨胜,李清也必须要完成这次战役,击垮曾氏最精锐的两个营,为东方的内乱奠定基础。恐怕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定州势力将无法踏足东方这块土地了。
消灭这两个营后,李清在白部反叛之后,制定的最新的战略计划已全部结束,现在,田丰已夺取了泉城,之所以现在还滞留在泉城没有退出沈州,完全是为了牵制一部分敌军,为李清这边减轻一定的压力,现在的田丰,虽然突出了重重围困,打通了回家的道路,但在没有辎重,没有补充的情况下,连续作战,损失相当严重,全军减员近一半,现在在泉城也只是勉力支撑,相信在知道李清这边已击垮靖海镇辽之后,以田丰的战略眼光,应当知道当机立断退出沈州,退守卫州了。
而李清这边,也到了决断的时候。
陈泽岳,唐虎,铁豹,李清等人席地而座,眼光从这几员大将脸上一一掠过,李清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此次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次见到他们的机会。
“你们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对这一次我们在东方的失败的原因都知道得很清楚!”李清开口道。
三员大将都是默不作声,事关倾城公主,还有大帅最为宠爱的女人清风司长,三人都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