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容不下你?我一刀劈了他!”很讲义气的刘大麻子咆哮起来。吴远明摇摇头答道:“咱们路上再说,刘大哥,我们快去码头。”说罢,吴远明拉起在一边看热闹的代妍就走,留下一怒一疑的郑家姐妹在房中。待出得门时,吴远明向代妍说道:“代姑娘,你去准备一下,我回来咱们就离开这里,我记得你是要南下吧,咱们正好同路。”

“没问题,反正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代妍很爽快的答应一声,回去安排和收拾了。刘大麻子却越听越急,不断向吴远明问道:“吴兄弟,你真的要走?为什么?难道有谁得罪了你吗?”但吴远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连雨伞都懒得打,只是顶着雨快步跑向码头登船,与刘大麻子、李雄飞等人一起登上旗舰,带着昨天晚上没有参加行动的一百多骆马湖水匪扬帆,去沂河入河口迎接陈近南,而郑家姐妹也跟到了码头,双双跟上了船,却躲到船尾吴远明看不到的地方。

顶着风雨一路北行,大约一个时辰,骆马湖的船队抵达沂河入湖口,刘大麻子本想让船队进沂河继续北上,冷静下来许多的吴远明却喝住他,“且慢,刘大哥,我们不能沂河,鞑子船队正在追赶天地会的船,我们肯定要和鞑子交手,沂河水浅河窄,不适合我们的小船穿插做战。”

“那怎么办?吴兄弟你快拿一个主意。”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到吴远明身上,指望着吴远明拿一个主意,吴远明抿着嘴唇问道:“刚才来送消息的人说,鞑子的船队有五条可载百人中型船,十几条载二十人的快船,鞑子不熟悉水战,不用怕他们的快船,咱们只要干掉他们的几条大船,剩下的快船就不难对付了。”

“可怎么对付他们的大船呢?现在雨下这么大,没法用火攻战术啊?”刘大麻子焦急问道。吴远明一咬牙,狠狠说道:“采取凿船战术,把他们诱到水深处,凿穿他们的船底!”

……

细雨连绵,一直下个不停,天上狂风乱吹,时南时北,变幻莫侧。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沂河处一阵响动,五六条大小不一的民用船只率先冲了进骆马湖,后面还有二十几条挂着清军旗帜的战船和快船,紧追民船不舍。刘大麻子眼神最好,远远看到陈近南顶着风雨站在一条民船的船首,立即激动得大喊道:“陈总舵主,陈总舵主,我们来接应你了!”

“多谢刘英雄,多谢骆马湖的各位英雄。”虽然陈近南身上有几处明显的血迹,可他的声音还是传得那么悠远,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却没有往常那么中气十足。吴远明到船头大喊道:“陈总舵主,你们的船快往南方行驶,后面的鞑子船队交给我们对付。”说着,吴远明命令一条小船过去,准备给陈近南等人的船队带路。

“多谢吴英雄。”陈近南深深一揖,指挥民船率先驶向湖心。待陈近南的船队过去后,吴远明一声令下,旗舰了望台上火把摇晃发出旗语,十二条骆马湖战船立即一字排开,摆出阻拦的架势。而那边的清军船队大概是发现骆马湖船队仅有一条可载百人的大船,不把这支小船队放在眼里,竟然连船阵都没有摆开,就毫无停歇的直接冲了过来——因为每条船的速度不一,队形自然散乱无比。

“蠢货!”吴远明冷笑一声,一边观察风向,一边回忆姚启圣教给他的水战战术——吴远明的干爹姚启圣可是一等一的水战好手啊。天上刮着乱风,待风向转北的那一刹那,吴远明大喝道:“旗舰扬帆,撞沉鞑子最前面那艘快船!”

“得令!”骆马湖旗舰上的舵手和风帆手一起高喊一声,舵手控制方向,风帆手奋力拉动帆绳,将风帆张到最大,旗舰立即向离弦之箭般冲向清军最前面的那艘快船。那边的清军对水性的了解和掌握船只的熟悉度自然远远不如骆马湖水匪,慌慌张的转向躲避的时候,骆马湖旗舰已经借着短暂的东南风冲了过来,狠狠的撞在那清军快船的船尾,木屑飞溅中,快船侧翻了一个底朝天,船上的二十来个清军水手尽数落水,待他们狼狈不堪的从水里冒头时,迎接他们的已经是骆马湖旗舰上密集的箭镞,十来个清军被射中面目,惨叫声立时从湖面响起。达到激怒敌人目的的吴远明也不恋战,又吩咐道:“转舵,往湖心撤。”

……

“他娘的!狗杂种,废物!”呆在清军旗舰上的孔四贞看到自军未战先折一船,立即气得很没淑女气质的破口大骂起来。孔四贞又大叫道:“快追上去,不要放过这些骆马湖的狗杂种!给老娘把他们全杀光!”

“四格格,不能追,切不可中了敌人的挑拨之计。”吴远明的新任死对头周培公跳出来,向孔四贞劝谏道:“敌人利用对船只的熟悉先干掉我们一艘船,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我们,让我们追到湖心。这些水匪是地头蛇,比我们了解骆马湖地形水势,我们贸然追进湖心,必中暗算!”

“难到就眼睁睁看着大反贼陈近南逃走吗?”孔四贞象一只母老虎一样咆哮起来,“陈近南那狗贼武艺天下第一,伍先生用尽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在他的饮食里下药让他中毒,否则谁伤得了他?现在不乘他毒性未解的时候把他干掉,将来谁还能杀得了他?”

“四格格,伍先生也已经说了,他下的毒即便有解药,至少也要十天才能化解,我们还有时间。”周培公耐心的劝道:“我们现在的力量对骆马湖也没有压倒性优势,还是先到宿迁与那里的军队会合,再图大举进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