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使君也知道在下薄名?”孔明先生有些惊奇。
“我家主公岂止知道先生大名,还常言神机妙算、德才兼备者,天下惟孔明先生一人矣。”杨长史这话倒不是乱拍马屁,而是陶应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当然了,杨长史并不知道陶应说的彼孔明并非此孔明。
“陶使君过奖了,昭实不敢当。”孔明先生继续谦虚,又微笑说道:“其实在下与陶使君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无缘相识,故而在下虽与陶使君见过一面,却并不认识。”
“孔明先生与我家主公见过面?宏冒昧,此事为何主公从未提起?”杨长史有些惊讶,心说怎么可能?以孔明先生的诺大声望,陶应那个附庸风雅的小奸贼如果与孔明先生见过面,岂能没有时常挂在嘴边炫耀之理?
“事情是这样。”孔明先生解释道:“两年多前,昭游学至徐州,本想拜访徐州大儒郑玄公讨教学问,不曾想赶上了曹军入寇徐州,被困在了徐州城中,几乎与徐州军民尽被曹军屠杀。后陶使君舍身跳下油锅,换取曹操退兵,回城之时,昭便在人群之中得睹了使君尊容,却又无缘得与使君交谈,故而陶使君并不知道昭曾经见过他。”
“原来如此,那先生当时为何不主动表明身份,以孔明先生大名,我徐州两代主公必然倒履相迎啊?”杨长史又是遗憾又是暗暗欢喜,心说好,就凭陶应小奸贼间接救了孔明先生一次这份恩情,我今天晚上混一顿饭吃是绝对没问题了。
“当时徐州两代使君忙于款待玄德公一行,政务繁忙,昭一介乡野村夫,志在耕读,便没有冒昧上门叨扰。”孔明先生笑了笑解释,咱们的杨长史则不断跺脚嗟叹,连声替陶应惋惜,就好象真对咱们的陶副主任忠心耿耿一样。
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孔明先生入席,亲自与学生阿异下厨端来了粗茶淡饭款待杨长史,咱们的杨长史提心吊胆了一天,差不多是一天都水米未进,这会稍得安全自然胃口大开,所以孔明先生准备的饭菜虽然简陋可怜,但咱们的杨长史还是吃得十分香甜,狼吞虎咽的把高粱饭与酱瓜一扫而空。孔明先生察言观色,便又微笑说道:“长史大人真是迷路至此?昭看不象,冒昧问一句,难道长史大人有什么危难之事,其实是逃难至此?”
孔明先生的观察十分细致,杨长史在他面前也不敢过于鬼扯,便老实点了点头,道:“孔明先生慧眼如炬,宏不敢欺瞒,宏确实是逃难至此,想借孔明先生的宝舍暂宿一夜,然后去投河内太守雅叔公。”
“杨长史乃是徐州重臣,就算蒙难,也可以返回徐州向陶使君求助,为何要去投奔张雅叔?”孔明先生好奇问道:“再有,徐州与河内相距极远,仲明先生身为徐州长史,为何会来到这河内小郡?”
这个问题杨长史是早考虑好了答案准备应付张扬的,这会用来应付孔明先生倒也一样,所以咱们的杨长史很快就鬼扯起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说是自己奉陶应之命率队与曹操大军同到洛阳朝贡天子,不曾想突然发现曹贼名为勤王实为劫驾,自己身为汉臣世食汉禄愤怒之至,便将此事密报与大汉忠臣车骑将军杨奉,不料风声走漏,曹老大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乘着自己离队方便的机会遣使暗杀,自己运气好侥幸摆脱曹贼杀手,匹马逃至黄河岸边,想回徐州报信道路又被曹操军队控制,不得已生出了暂投张扬容身的念头——然后才误打误撞来到了这清风岭,见到了名满天下的孔明先生。
杨长史这番解释半真半假,不过好在准备充足破绽不多,孔明先生又不是当事人不知真假,所以也只能选择暂时相信杨长史,还对杨长史这位大汉忠臣的不幸遭遇嗟叹同情不已,也对企图劫驾犯上的曹老大颇为不满。而孔明先生那位年轻学生阿异却忽然开口说道:“仲明先生勿怪,先生想去投奔本郡府君怕是很难,晚生收到消息,本郡张府君也已经率军去了洛阳勤王,目前尚未返回怀县(河内郡治)。”
“啊!张雅叔正在洛阳?”杨长史有些傻眼,心说张扬怎么能不在怀县?他不在怀县,我去怀县投奔谁?又到那里暂且栖身?
“仲明先生勿忧,若先生不弃,可在此草庐暂且栖身,待日后再另寻出路。”孔明先生很是热情,看出杨长史的为难便主动邀请杨长史留在自己家中暂住,又道:“先生请放心,此地偏僻,曹孟德的刺客很难寻到此地,就算真的到此,在下也会出面替先生周旋。”
无路可走的杨长史大喜,赶紧向孔明先生再三道谢,那边华服青年阿异却急了,忙道:“老师,清风岭虽然偏僻,但是距离黄河太近,曹军队伍与乱军贼将未必就不会来此骚扰,还请恩师移驾,到学生家中暂避兵火。不管怎么说,学生家中好歹也有家兵保护,少许乱兵不敢随意侵犯。”
说到这,阿异又非常细心的转向杨长史拱手说道:“当然了,也请仲明先生移驾到晚生家中下榻,晚生一定尽力款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