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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德公请放心,陶应小儿在施政方面比他父亲强不到那里。”糜芳微笑答道:“从糜芳兄弟搜集的情况来看,陶应小儿在施政方面顶多只能算是不过不失,既没有象玄德公这样让大量百姓投奔,也没有象玄德公这样开垦荒地,发展民生,只是没有象曹豹和曹宏那两个狗贼一样,纵容军士骚扰百姓,所以倒没有梧县百姓到彭城告状,给陶谦父子难堪。不过糜竺认为,这也是因为梧县人口大减,整个城池只剩下不足一百五十户人家的缘故,所以陶应小儿约束士兵不去骚扰百姓比较容易。”

刘备不动声色,心里则暗骂糜芳其蠢如猪,心说陶应小儿四月初才接管梧县,想象我一样开垦荒地和发展民生,他来得及不?而且陶应小儿施政不过不失,恰好说明了他为人慎重务实,不贪功不冒进更不犯错,在陶谦老儿眼里,恐怕这样的儿子才是最适合的传位人吧?

从糜芳身上摸不到陶应的更多情报,刘皇叔只得把注意力转移到陶谦身上,向糜芳问道:“子方,近来陶府君的身体情况如何?病情可有好转?”

“这个……”糜芳有些犹豫,半晌才低声说道:“恐怕要让玄德公失望了,近来陶府君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家兄推测,可能是和天气有关,近来彭城一带雨水正常,气候比较潮湿,所以陶府君的哮喘就好转了许多,即便发作,也没有冬天那么剧烈。”

“子方真会说笑,陶府君病情好转,刘备欢喜还来不及,子方怎么能说让刘备失望?”刘皇叔打了一个哈哈,心里却无比郁闷——这陶谦老儿,怎么病情就好转了?果然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

“糜芳言过了,请玄德公见谅。”糜芳也发现自己过于失言,赶紧道歉。然后糜竺也是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玄德公,糜芳一直有一个打算,想把陶谦最信任的郎中张航收买过来,这样的话,玄德公需要陶府君什么时候过世,陶府君就能什么时候过世。”

刘备的眉毛微微一动,开始盘算糜芳这个主意的可行性,心说陶谦如果突然暴毙,徐州群龙无首,必然为之大乱,自己这个客将靠着徐州首富糜竺家族的全力支持,自然也就有了混水摸鱼的大好机会。但这个主意也极其冒险,计划一旦暴露,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良好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见刘备神色犹豫,糜芳忙低声鼓动道:“玄德公,糜芳认为此计应该可行,玄德公可以想想,陶府君至今没有嫡子,又两次提出将徐州让给玄德公,如果陶府君突然暴毙,陶商与陶应两个小儿继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糜芳与兄长再伪造一书,就说陶府君生前遗书,将徐州让给玄德公,玄德公岂不是就可以坐领徐州五郡了?”

刘备还是不说话,只是紧张盘算,糜芳则又低声说道:“玄德公请放心,糜芳早已考虑仔细了,陶谦一死,糜芳兄弟自然是全力支持玄德公接管徐州;陈珪父子态度一直暧昧,届时即便不协助玄德公,也不会站在陶商和陶应两个小儿那边;而琅琊臧霸胸无大志,只求割据一方,玄德公与他关系又好,只消三言两语,承诺臧霸永镇琅琊,臧霸必然支持玄德公领受徐州!如此一来,徐州三大势力糜陈臧,公得其二,陈氏中立,陶商和陶应两个小儿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刘备还是不说话,许久才阴阴说道:“那曹豹呢?子方是否漏算了他?”

“曹豹小儿不足为虑。”糜芳笑道:“曹豹虽然挂名徐州首将,但本事低微,用兵无能,统军不力,那能配得上做玄德公的对手?况且此人生性油滑,擅于骑墙取巧,见玄德公势大,为了他的荣华富贵,娇妻美妾,自然会做出明智选择。”

刘备开始动心了,脸上继续不动声色,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糜芳等了许久不见刘备决断,不由大急道:“玄德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之前玄德公你两次拒领徐州,已然是坐失良机,还给了陶应小儿名满天下、尽收徐州民心的机会,现在陶谦老儿显然已经是在把陶应小儿当做嫡子培养!倘若迁延日久,陶谦老儿忽然确立嫡子,将徐州传给陶商或者陶应小儿,玄德公再想取徐州,难矣!”

“子方,你最后这句话说对了。”刘皇叔终于开口,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陶府君是没有确立嫡子,但是在子方你行事之前,陶府君忽然确立了嫡子怎么办?或者说,陶府君在临终之际,指定一子承继徐州——陶恭祖待刘备礼遇有加,恩义交至,备又安忍夺他父子基业?”

“玄德公,徐州是大汉土地,公乃皇亲,正当领之,为何要让于陶氏?”糜芳急了,提高声音说道:“况且徐州又是四战之地,举目皆敌,非治乱之主不能居之!玄德公是大仁大义之人,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徐州五郡败坏在陶商和陶应两个小儿手里,让徐州军民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公言差矣。”刘皇叔摇头,平静说道:“以备之见,陶商公子天性仁孝,博学渊识,才德无双,理应被陶公立为嗣子,承继徐州。所以备认为,子方与子仲应当尽快上表,请陶府君确立陶商公子为嫡,备也好全力辅佐陶商公子承继大业。”

“玄德公,你是在开玩笑吧?”糜芳差点没跳起来,“让我们兄弟劝陶谦立陶商为嗣子,那玄德公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