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画只要不让军队秘密进入陈州,以王画的战绩,鲁刺史自然打消这个念头,相反有可能会主动配合,立功恕罪。可王画这样做,不仅与大夏国的人勾结,陈州成了他们的老巢,还有为了毁灭罪证,想要杀害朝廷的钦差。这个罪名,比滑州决堤都有可能只重不轻。
第二个就是土山前,王画将所有潜伏过来的人抓捕后,为了查案与寻找更多线索,刻意没有公开。所以造成几方势力相互仇杀,继续将案件扩大与恶化。
李重俊耻笑道:“难道连正真的宋侍郎也要姑息养奸?”
宋璟根本就没有回答。不法官吏?那个朝代断过?其实历朝历代对这些官吏,只要做得不过份,不为政治需要,都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必须让所有官吏品性要端正,而且还有才华。一个国家能找出来多少?当真只靠这几十个官员就将一个国家治理好的?
这同样是潜规则,王画无形地将这道潜规则撕破了,而且撕得血淋淋的。
但沐孜李忽然说道:“我在想,如果当时天津桥那场变故没有发生,会怎么样?”
说着,她抬头看着屋梁。
宋璟与上官小婉都明白她的意思。上梁不正下梁歪,之所以发生这么多丑事,主要是朝堂上出现了混乱,下面的官员才无法无天。真要说起来,自从李显执政以后,政治已经出现了昏暗了,连老武晚上生病躺在床上的局面都不如。
但是王画如果兵进洛阳成功,那么他大权在握,至少朝堂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好得多。
不过沐孜李不能将这话明说。
沐孜李又说道:“宋侍郎说我家二郎误导,更是错了。真正误导的人不是我家二郎。比如安仁理与陆小娘子,本来应当是恩爱的一对。我记得二郎曾经对奴婢说过,我们是人不是神。如果没有某些人,他们是不是幸福的生活?陆小娘子继续做着受人尊敬的小神医,安仁理继续苦读经义。可现在呢?难道他们不人吗?”
现在安仁理没有死罪,但活罪难免,最少要被流放。他的一生基本上到此结束。而玉珊听到安仁理的具体消息后,悲痛之下,在洛阳自杀了。
唯一的亮色,那就是那天李重俊叹息若如雪的死罪时,王画说了未必二字。现在丁柱没有死,那么这个若如雪也没有罪责了,可以释放出来。可是生父如此凉薄,不知道这个若姑娘得知真相后,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沐孜李的提问,宋璟不能回答。
沐孜李又说:“这两个案件牵连很广。但二郎又说过,官员本来各安本位,各司其职,辅佐皇上治理天下。可现在,官员忘记了他们的本份,或者自己拉帮结派,或者为主子摇旗呐喊。整个朝堂就象战场一样。如果没有贪婪,没有朝争,那有机会让这两件大案发生?那么多聪明绝顶的人,竟然让两块破玉,象傻瓜一样玩弄。不知道后世史书记载此事,子孙们如何看这段史书?”
说到这里,沐孜李将那半块玉拿了出来,扔到桌子上。
现在真相揭开了,它的价值也不会超过一缗钱,没有必要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