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前有阿兄和圣人的关系在,如有不妥阿兄应该会提醒她,毕竟之前南下之战她出了不少财力,也算是有过功劳;二也是她与修成婚,修最近这两年显然进入北机中心,成为圣人信赖之人,圣人对他们二人的成婚也是祝福的态度。这算是进了一家人的门。
舒窈自己心里拿捏的清楚。办对了也不能傲起来,让外头人知道她的身份和这段姻亲,指不定会惹来何等小人;事情如果没做对过了头就索性放手,损失也只会是财产,圣人犯不着动家里人。
她当然算是顶聪明的人物,整天看修跑来跳去的,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竟有点沾沾自喜后的无奈感慨:我这么个集聪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怎么就嫁了个二傻子。
甚至修说自己过段时间要去替圣人办事,她都不太信。
圣人用你,那多不靠谱!
舒窈却没想想,跟修认识了这么久,关于北机她几乎是一无所知,就很能证明眼前这摇着尾巴的小狼狗嘴有多严实了。
以至于她觉得不但婚前忙活一堆事儿要靠自己,怕是成婚了,他也什么不懂,到时候还要靠她来教给他!
自己家里喜玉之类的大丫头们,几次往她床底下塞书塞画也就罢了,进了宫——林太妃居然还说送她一套什么小欢喜佛。谁不知道那是干嘛用的呀!
林太妃道:“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与我关系不好,反正也很抗拒宫里。说是差点选妃他也在一直推脱。再加上时局紧张,当时也没有闲心在宫里排人,让他知事儿。可惜啊,其实男子……还是早知事儿好些,否则他要是稀里糊涂的,你也不好过……”
舒窈听得耳朵都红了,还强装无所谓的样子点头。
林太妃倒是人很好,几乎每句话想表达的意思都是:我那傻儿子要是干了什么蠢事儿,就去跟崔式讲,他要是下不了这个手,你就跟我说,看我不罚他!
宫里有不少好东西,圣人后宫无人,那些女子首饰妆奁之类的,全都给了太后太妃。林太妃自己也不太用,便把所有年轻女子能用的,全都拿出来给了舒窈。舒窈其实也不缺,小时候崔家兴旺她又居住在江南大府内,大了以后自己富可敌国什么还没见过嘛。
林太妃倒也知道,那些东西直接让人送到崔府去,也没拿来到她眼前细说夸赞。
她只万分珍重的让人捧来了一个木匣,放在了舒窈眼前。
木匣打开,里头有厚厚一沓信,纸都泛了黄。
舒窈惊愕:“这是什么。”
林太妃只给她看了一眼,笑道:“某个人年少无知的时候,写的一些信。想送,没送出去,是我拦下了。我只看了其中一两封,大部分说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从上头往下,第一封应该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吧,最下头的,应该是一直到他出事儿之前。”
林太妃合上匣子笑:“你拿回去再看吧。叫他一起来读也无所谓。只是那时候,境况特殊,你或许也该理解……有几年,你们没见过面或许也没听说过彼此消息的几年,他过的是什么样子的。”
舒窈捧回来那个盒子,一直想看,却还是想等着跟修一起看。
然而婚前两个人其实是不怎么能见面的,这次婚礼办的也小,并不像是妙仪那样又迎亲又拦车的。毕竟外头都知道崔家二房的长女,就算年纪二十也是洛阳顶尖的美人。
有人说是早早订了人家,也有人说是她与山东的某位乡野游侠成婚。
究竟花落谁家,人人都想知道,这场婚礼却办的低调地不能再低调。
不过因为五姓女就算是再嫁也都一般风风光光,一部分别有用心之人就算怀疑是不是这二房长女名声不佳被偷偷嫁出去了,也觉得不太可能啊。
这年头名声不佳的女子还少么,有的都还进了朝廷!
外头揣测那么多,不能影响崔府内的热闹纷纷。
薛菱与林太妃都微服出宫来了,恰好又是休沐,来的基本都是两边自家人,殷胥自然也来了,甚至连泽和刁琢都从南边赶来。礼节性少了,反而像是一群人的狂欢。
毕竟婚礼上男女可同席的传统有了一两百年了,这些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最后崔季明都撑不住了,喝的直打嗝,被只喝了一杯的殷胥拖回内院了。妙仪早就想睡,挂在熊裕背上都快打呼噜被他抱走了。泽与刁琢两个人都不善饮酒,一对夫妻喝大了之后,红着脸沉默的坐在角落里,偶尔看一眼彼此傻笑两声。
就只有薛菱,难得一见的喝上了头,拍着桌子在哪里讲年轻时候的事情。
薛菱:“我就明珠这么个最好的姊妹,你倒是好,嫁了人没一年就把她拐去了江南。到她出事我都没来得及在见上一面!别做出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人都走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哭的。三对儿都成了,俩都把姓殷的拐走了,你哪天让一家子全回长安扫墓去,也让她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