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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翻一翻别的卷轴,都有不少朝堂上发生的大小事件,想必是有文官随时记录发生的一切,交给何元白整理。只是似乎写的太着急,其中还夹有大量没有来得及归纳整理的段落,这部史看起来还只是个粗糙的半成品。

但其中历历在目,字字诛心,简单翻到便是无数的伤亡的数字,各地家族内战期间的勾心斗角与黎民百态。

他写起来似乎极冷静,只是将无数真实的资料拆成一个个毫无意义的字,以精炼而排列,自己绝不深想、绝不暗示,更不诉诸自己的情感。观者激动,读着怕是连心头都在颤抖,而他写起来,怕是连笔尖都不会多抖一下。

这样一个曾经挥斥方遒,激扬文字的士子,如何成了今日这样下笔冷静到冷酷的样子,殷胥猜不出。

殷胥转过头来,何元白抬眼也望他。半晌殷胥道:“是,如今一来,国史便不会有缺,不但天下士子能知晓南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朕也可以学以自鉴,知道有些事情大邺不能重复,有些问题或矛盾如何早日解决。”

何元白松了一口气,肩膀两边都塌下去,整个人跟要化了似的软垮,腿还立着:“那便是足够了。”

他说罢拍了拍袖子正欲行礼退下,殷胥忽然道:“这就够了?”

何元白抬头。

殷胥:“所以你要给朕一个半成品?”

何元白张了张嘴,明白了殷胥话中想说的善意,眼睛闪烁,眼角都垂下去:“圣人,这样没意思的。不是所有的旧情,都能用给谁留一条命当作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