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知道人家蛤蟆不喜欢我!你少这么说,蛤蟆说不定爱我爱的要死要活!你不知道她还帮我杀那达阿赤,简直就是拼了命,一定是想给我报仇!她就是不说,肯定把老子放在最心底深爱着……”二爷被拽到屏风后还在说。
……不好意思我想吐。
冷大夫去给我熬去瘀血的草药,我盖着厚被子躺在床上,听着里头二爷包扎时喊疼的声音,心里却乱七八糟的想着。
一会儿想着那达阿赤冲过来朝我头上劈下来刀刃,一会儿想起过年时三娘他们熬的腊八粥。一会儿想起了二爷跟我说的凄惨的往事,一会儿又想起了我们当时刚见面时他在灯下扎纸风筝。我也不知是太累了或是怎样,脑中纷杂一片。更直观的感受就是,我被这世界所牵住了。我的想法,我的行为已经会被身边的人强烈影响着,我仿佛不再是几个月前的独行侠了。
说不上来好或者不好,说不上来自己是感觉被困住亦或是来到温暖的壳内。但我惊讶着这种改变,现在似乎是我笑着身边的人也跟我一同开心,我受了伤他们便拥到我身边来帮我,我握刀对敌时他们替我挡住背后袭击者。这种改变在我不经意之间就融入,我来不及排斥来不及感动,他们就已经在我身边,仿佛就已经是我多年的朋友。
越想着,我听着营帐内火盆噼里啪啦的声音,感到自己仿佛更深的坠入干燥柔软的被褥,坠入了更深的安静睡眠。
我应当由衷感谢二爷的,他是个怎样的人我或许难以用几个词准确描述,但我就是想帮他。我想替他杀了达阿赤,我想见到他与兄弟们归隐山林的那天,这种心情是感谢,是被他人格吸引亦或是其他,我不太明白。二爷总是那种献殷勤的态度,我既觉得可笑可爱,又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越想越困,我渐渐睡着了,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身上沉甸甸的,一只手从被子外伸进来,抓住了放在身侧的手。我猛然一惊,睁开眼来就看到了二爷毛茸茸扎人的脑袋抵在我脸边上。啧啧这家伙,我嫌弃的咂咂嘴,拿手指戳了戳他脸颊。二爷这段时间瘦得很,脸颊瘦削没有半点赘肉,戳的我手指都疼了他才睁开眼来。
“……什么时辰了。”我把那句‘滚蛋’憋了下去,,莫名软下声音来问道。
“约莫……不知道。”二爷晃了晃脑袋,竟把我往床里挤了挤,整个人滚到床上来。
“他妈的下去啊,老娘身上有伤,我没要求你伺候着,怎么还来挤我。”我开口道,二爷把我连着被子抱起来,往里摆了摆,活像是把我弄成个毛虫。他偏过身来,面对着我躺着,我胸口有伤不能侧躺,这么平躺着就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我只能把眼神往营帐顶上游移。
“咳咳。”二爷突然剧烈咳嗽,你丫再装,再装我也不想看你。“那个……刚刚是我不对的。我不该看……看你的。”
“无所谓。”我撇嘴说道。
“还有不小心压到你伤口,我真不是故意的。”
“想道歉就让我往你伤口上砸一拳。”我挑挑眉毛嘴硬道。
“还有……不论是制定这个计划,还是你陪着我一起上战场,都谢谢你……”二爷低声道。
我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了。
“虽然我觉得你不该再这么拼命了,不该跟我一起穿着皮袄趴在草丛里,不该拿着匕首杀人的。但如果我这么说,你肯定会生气吧。”二爷也平躺在我身边说道。
“我肯定会觉得你是瞧不起我的。”我说道。
二爷动了动身子往我靠近了些。“我很佩服你的,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很奇妙,很……”他又开始语无伦次了,我才发现他一直攥着我的手没有松,他这么一结巴,我倒也心里泛出一丝紧张。
喂喂,你到底要说什么赶紧说啊。
“所以……所以我觉得,我肯定会尊重你的选择,我觉得……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我,我觉得我肯定会,肯定会。”他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句我心中以为会听到的句子。我刚想骂他怂,二爷却猛地朝我身上趴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如果我现在亲你一口,你不会扇我吧。”
“啊?”
“肯定不会,你的手都被裹在被子里了。”他自言自语道。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就朝我脸上跟蜻蜓点水一样点了一下,我瞪大了眼睛:“你丫——”
“果然没法打我。”二爷忽的孩子气的笑起来,有几分紧张的咬了咬嘴唇缓缓低下头来,我感觉到他有几分粗糙的嘴唇贴在了我唇上,他整个人都绷紧了,闭紧着眼睛,轻轻含住了我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