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勋一边追赶着阿秀,一边大声叫嚷道,尤其不忿于阿秀未战先走的行为,连连嚎叫激将。
阿秀听到这话,却连头也不回,仍是奔行如飞,口中也大笑反击:“阿兄年长我数载,力技都得磨练,我若不走,才是真的蠢。以短击长,大愚也!宁斗智,不斗力!”
废园周遭,多有观战学子,看到沈家这对兄弟自相残杀,也都不觉得怪异,各自拍掌大声叫好。而阿秀一路奔逃的狼狈样子,也少有人发声讥讽。倒不是忌惮对方的身份,这也同样与馆院斗殴的规则有关。
馆院斗殴之中,向来没有什么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忌讳,强者自有道理,胜者自有道理。哪怕是天生羸弱者,也能凭着交际同窗广邀助拳,以众胜寡。若本身就力不及人,既不磨练技艺,又不与同窗合流同好,遇到挑衅最起码还可以逃啊。
沈勋年长数岁,腿长力壮,眼下发力追赶,双方距离也是越拉越近,有几次手中挥舞的兵尉杖更是直接擦着阿秀后背衣袍掠过。
于是阿秀便转往人堆里冲去,呼喝着挤出一条通道来,那些观战者多数自是担心殃及池鱼,纷纷后撤,但也有人立住不动。
沈勋在馆院中名气虽然大,但人缘也谈不上有多好,周遭观战学子们也不乏受他拳杖殴打者,也乐得给他稍稍添堵,因有这样的困扰,双方距离又逐渐拉开。可见人和,也是斗技之中不可忽略的一个元素。
追逃之际,阿秀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沈勋那一群人名头不是虚的,自有累累战绩傍身。
所以他们这群低龄学子在增援途中,其实也有过计谋的讨论,打算先将人引走一部分,通过游击战逐个击破。
可是等到了场中,眼见到己方同伴形势不妙,那些负责诱敌的少年已是热血上头,此前的计划全都抛在脑后,叫嚷着便冲了上去。这一冲进去,脱战便就困难了。最终也只得阿秀一人,将沈勋这员悍将给引了出来。
当然战法以论,阿秀这个本就技力都不优秀的战五渣能够抵消掉对方一员悍将,于战场局势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助益。但阿秀也不想被沈勋追上后,挨上一顿老杖啊!
趁着人群的骚扰拉开距离,阿秀便冲出废园,向着人迹稀少的林野跑去,那里是他们此前商议,诱攻对方目标的地方。
只是阿秀跑出去将近一里路程,却迟迟不见在后方负责布置陷阱的郗超等人,心里不免叫苦。而此时因为远离了废园战场,没有了旁人的骚扰,沈勋便也越追越近,口中张狂大笑道:“任你阴谋诡计,我自一力破之!阿秀,你在劫难逃了!”
说话间,前方阿秀身影突然顿了一顿,而后又发足奔起,只是转向另一处花草茂盛的小径。沈勋自是穷追不舍:“哪里……啊呀!”
原来他奔跑中,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扑倒在了一个草皮掩盖的浅坑中。这浅坑明显刚刚挖出未久,坑洞里还弥漫着泥土潮腥气味,坑底更体贴的铺上了一层草叶,可以让身中陷阱者不至于摔得太惨。
阿秀见到布置终于起了效,心中自是大喜,当即收足转身,直向正从土坑中狼狈趴起的沈勋扑去:“你要战,我便战,沈二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