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阿秀在场,庾辑之那张大脸上罕见的流露出几丝羞赧,望着郗超笑道:“表弟,借你学章……”
他话还没讲完,郗超已经抬臂连连摆手道:“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午中用食,还是阿秀邀我。”
听到郗超拒绝得这么干脆,庾辑之脸上也有几丝挂不住,他扯下腰际玉佩拍入郗超手中,皱眉道:“再借我千钱。我家阿爷常说,舅父家资丰盈,子辈若乏用度,直往求告,我是寻不到舅父,才来寻你!”
郗超听到这话,眼泪都要流下来,你寻不到,难道我就能寻到?
凭心而论,庾辑之塞入他手中这玉佩,价值要远超千钱,在外售卖万钱都可。但问题是,郗超也不缺这个,入学以来,类似抵押物他已经收了庾辑之不下半箱子,缺的不是珍物,是学账上的钱数啊!
见郗超只是低头不语,庾辑之也是悻悻,听到阿秀请客,他心中倒是不乏一动,只是他年纪大了许多,与阿秀也只是认识罢了,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庾四,沈二问你怎么还不至?”
旁侧一人跑来喝问,庾辑之没好气道:“老子没钱!”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听到事涉沈勋,阿秀便开口问道。
另一人认出阿秀之后,不敢怠慢,回答道:“舍里同窗操行告急,沈二组织大家筹钱捐输呢。”
馆院学子并非都是豪富,许多寒庶子弟都需要馆院的扶助。一些顽劣的纨绔子弟,于是便主动捐输笔墨文具之类,用以换取一定操行分值,馆院对此也并不拒绝,毕竟行台用事诸多,也难有太多资财拨付馆院。收留一些顽劣子弟,得于资助更多寒流苦学,亦是善治。
而跟沈勋混在一起的家伙,操行能高了才怪。
“表兄,我学账真是空了。你……”
郗超又开口解释,庾辑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拍拍他肩膀:“你我之间,说这些做什么。若非你平日助我,我早不知被劝退几次。”
眼见庾辑之少有的感性,郗超倒是神情一缓,只是接下来庾辑之下一句话又让他神情僵硬起来:“我下月望日,再来找你!”说完后,便对两人点点头,与那同伴勾肩搭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