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微笑:“函谷正打仗,他忙完了,不请也会来,尹公思念,与我叙便是。”
尹昭挥袖往里:“请。”
风过,库房烛火扑朔。
姒妤不动。
“姒相师。”尹昭笑道,“我若想取他性命,在芰荷楼便可动手,同样,他若想取我性命,也不必等到现在,我和他心里都明白,战胜一个人,远不是砍头。”
秦郁道:“尹公,请。”
秦郁让姒妤把他推到库房内,然后出去等候。尹昭关门,继续推着秦郁前进。
“师弟,你来过这里么。”
“没有。”秦郁说道,“我是匠人,只做份内的事情,武库是军队管辖之地。”
尹昭笑叹:“果然是你。”
木轮子吱呀滚动,尹昭的脚步很轻,缓缓推秦郁走过了他方才止步的地方。两边的木架泛出剑器特有的寒气,走廊逼仄冗长,另头是一面刺绣朱雀的屏风。
秦郁见自己重铸的剑被放在一双紫檀承剑台上,狭窗投射阳光正照在剑刃。
刃尖流出七彩的虹晕。
“师弟。”尹昭道,“你恨我背弃桃氏之道,钻营权术,存割据江山之心,可偏偏这就是尹某人的道,有无上的权力,什么样的剑得不到呢。你在秦任大匠,在本国任司空,难道不是为王位之上的人卖命?为何你纵容他们,却偏要拦我?他们和我除了体内流的血不同,还有何区别?你看当今王上,他比我睿智吗。”
秦郁的睫毛动了一下。
“我为秦人铸剑,因他们的神勇;我为魏人铸剑,因受仁者所托;我为楚人铸剑,因那里的江湖有义气。世道已如此,我无法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拦你。”
尹昭道:“拦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