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狐子捧起水,浇淋秦郁的脚背。
“不论他们有多大的声势,只要到了函谷关,便如六匹朝不同方向拉车的马,必为秦军所败。”石狐子说道,“先生,我让义悠回去传信,令雅鱼出面周旋,届时,借公孙将军的一支劲旅,先荡平了宁邑,看哪个还敢行强围掳掠之事。”
“然后呢,连师门也一起荡平么。”秦郁道,“连重铸的剑器也一起荡平么。”
“那管不得。”石狐子按了一按眼角,“我留下,才能保护先生,保护师门。”
“句句破绽!时节无一处有成算!”秦郁道,“你单人能打几个?十个,百个,还是万个?有这本事,何不闯入王宫,逼魏王休战讲和啊?你连天火都扛过来了,难道还甘愿死于人祸么!你如果死在这里,才是真正背弃我,明不明白?!”
秦郁抱起自己的腿,哗地打翻木盆。
木盆扣地,水泼得石狐子一身。
“先生!”
“我死了!”秦郁抓着床板,爬到枕前,“世间根本没有玉夔,你逍遥去罢。”
石狐子醒了醒神。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对峙着,直到地面深色水痕变得稀淡,烛油耗尽。
窗外金光闪动,又被大雪剪得斑斓,影子星星点点印在秦郁枯瘦的身体之上。
石狐子抬起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先生,我糊涂。”
“今夜过后,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秦郁道,“坐近些,我把话给你说明。”
“我还是跪着听好些。”石狐子道。